不耐煩,堀立直正陷入了沉思中,自顧自地說道:「先君出門後滿頭大汗,想必十分乾渴,所以我用用第一碗茶來幫他解渴;他喝完一大碗涼茶,已經不至於太渴了,所以第二碗茶就該稍帶品茗之意,於是我選用了稍小些的碗沖泡稍微少量的茶,且把溫度也適度地調高了;先君再喝第三杯茶時,已全然無解渴之意,純粹為了品茗,所以我用了更小的碗,沖泡更熱的茶。臨走前先君帶走了最後一隻茶碗,說是作為我們兩人認識的見證,既然先君已經走了,它何必再留存於世。」
乃美宗勝沒有想到茶碗的來歷會是這樣,他聽完堀立直正的回憶,臉上同樣哀傷,哀傷歸哀傷,事情還是要完成的,他稍稍收斂了一些脾氣,問道:「主公想要知道您的承諾還有沒有效?」
堀立直正點了點頭,說道:「既然帶來了茶碗,那麼說吧,想要我幹什麼?」
乃美宗勝詢問道:「主公非常擔憂伊達家近幾月的動向,吉備四國內頻繁調動,不知道佐東屋有沒有準確的消息?」他顯然還沒有說出自己的來意,他同樣非常擔憂戰事的發生。
堀立直正不動神色的看了一眼乃美宗勝,然後說道:「具體發生了什麼,我實在不清楚,只是知道這幾月來他們一直在收購糧食,只是由於瀨戶內海的封鎖,具體多少,我並不很清楚。只是,安藝國內的情況反倒是令人擔憂,特別是因島村上發生騷亂,你說呢?」
乃美宗勝聽得沒有更可靠的消息,他也知道瀨戶內海三島村上和伊達家關係並不好,使得東西瀨戶內海互相敵視,消息很不準確,他提出了自己的來意,說道:「我想借船!」
堀立直正抬頭看了一眼乃美宗勝,問道:「借船?」
乃美宗勝點點頭,沒有說話,只等着堀立直正回答。堀立直正沉思了許久,說道:「明白了。」說着望着那汪池水,好似陷入了回憶之中,乃美宗勝眼見得使命達成,也不願意再留下廢話,便退了出去。
一等管家回報,乃美宗勝已經離開,堀立直正眼露精芒,喃喃道:「人不為己,天誅地滅?!」抬起頭對着管家,說道:「去將那花房寺的游女找回來,告訴花房寺的主持,就說錢完事了再付。」
……
沼田莊,高山城,馬場。沼田莊的代行管理者,如今正處於二十七八歲黃金年齡的宮澤平八,天未亮時便睜開了眼睛,精神充沛的在馬場中正舞動着一杆二間長的大身槍
二十七八歲時人生的黃金年齡,在這個年齡段的年輕人充滿朝氣,對自己有着充分的自信,有着無與倫比的精力和魄力。對於前途充滿信心,有着成就一番作為的雄心壯志。
大身槍,長度約三米半,如此長度的槍,在宮澤平八德手中舞動得如同龍蛇起舞,槍風呼嘯聲響,簡直能夠與槍的主人融為一體。舞完一套後,宮澤平八隻是鼻尖上滲出細密的汗珠,說話都不喘一下。
一番舞動之後,宮澤平八將手中的三間長槍遞給了兩名眼露崇敬之情的侍從手中,馬場邊的兩名年幼的小姓,忙拿着手巾上來幫宮澤平八擦汗。宮澤平八不理會小姓,對着等候在馬場旁的與力大將岩根勘兵衛笑道:「看你眼睛紅腫,昨夜沒有睡好,要注意身體,年輕人不要沒有節制。」
岩根勘兵衛聽得宮澤平八的笑罵,尷尬笑了一聲,他剛剛迎娶了青梅竹馬的表妹為妻,又正值年輕氣盛之時,難免熬夜,不過他倒是沒有忘卻自己的職責,忙轉移話題道:「大人,昨日頭崎城力增了兵,又有許多糧食、火藥調入頭崎城,看來毛利隆景又要發動進攻了,不過他倒是學聰明了,用步步緊逼的方式壓縮我們的防禦體系。」
宮澤平八嗤笑了一聲,捻着一撮鬍子,譏諷道:「他是不敢與我們野戰,又不得不出兵,故而依靠堅城與我們對峙,等候大內義長到來。和大內義長搶女人,不是找死是什麼?」大內義長和毛利隆景兩人互相搶奪尾崎局的風聲早已經傳遍了安藝國,在經過發酵之後,儼然成為了人們茶餘飯後的談資。宮澤平八不忘譏嘲毛利隆景的不自量力。(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