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世人初次來看倭國的戰國時代,往往是從一個個英雄豪傑攪動風雲中重新審視這個空前殘酷而混亂的時代,無數英雄豪傑應運而生,無數割據勢力旋起旋滅。戰國時代是一個禮樂崩壞的時代,同樣是一個強人攪動風雲的時代。一個個割據勢力隨着強人的腥風血雨而走向輝煌,同樣隨着強人的死亡走向末路。對於生活在戰國時代的人來說,依附強人是弱者的本能。
無論是誰,都無法抹殺,第一個在戰國時代稱雄的人,便是潛伏在將軍身後的事實上的最高掌權者,有「半將軍」之稱的細川政元。細川政元以八歲的幼齡繼承了龐大的細川家,使得細川京兆家達到全盛時期,構築了最大的勢力,他無疑是一位強人。
成也細川,敗也細川。永正四年,細川政元沐浴時遭到細川澄之一派的家臣竹田孫七、香西元長、藥師寺長忠亂刀砍死。隨着一代強人細川政元的死亡,細川京兆家內部戰成一團,走向末路。
斬殺細川政元的香西元長便是出身自讃州香西氏,後世便將這支落戶近畿的香西氏稱為上香西氏,上香西氏捲入了細川氏內亂中無法自拔,漸漸泯然於世。下香西氏在元綱、元定父子的帶領下,通過聯姻等手段控制了鹽飽水軍,構築了下香西氏的全盛時期。
隨着香西元綱、元定父子的先後離世,香西越後守元成的繼位,下香西氏和上香西氏一樣都不可避免的走向了衰敗。植松資正對於自己的主君如是評價:不過是平常人的器量。
作為一家之長和一城之主。香西元成對政略和戰略也算是具有一定的見識。並且能夠依據政略戰略說出一些道理來。但是作為一員武將,卻欠缺一些必不可少的頭腦。
較之政略和戰略,香西元成最熱衷於連歌和茶會。以這種平常人的器量要想在戰國亂世中統治一個家族一座城,是何等的危險。
香西元成顯然沒有這方面的覺悟,他無法做到他父祖那般在細川京兆家的內亂之中遊刃有餘,同樣捲入了細川家的內亂之中難以自拔,又厭倦了這種無休止的年復一年的亂戰。
香西元成便將大部分權利交給了他的兒子香西元載,香西元載比起香西元成更加平庸。在讃歧國內漸漸要仰十河一存的鼻息,讓身為同族重臣的植松資正和新居資教等怒其不爭。
方才有了今日之行。
植松資正原本還想着騎馬前往鶴首城,顯然他的想法是很好,可也要有馬才行,當他看了奉行館後面的馬廄中那幾匹比騾馬還要不如的劣馬之後,便放棄了騎馬的想法。
政衡聽聞毛利元就一死,心情是急迫的。
植松資正的心情哪裏會輕鬆,他當然不會因為毛利元就的事情,實在是因為三好長慶四兄弟以及本地國人眾羽牀氏的咄咄逼人,讓香西氏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緊迫感。
畿內無休止的亂戰耗盡了上下兩香西氏的實力。讃歧國內,十河一存在三位哥哥的支援下漸漸做大。顯示了咄咄逼人的態勢。讃歧藤原一族綾氏嫡流羽牀氏在家主羽牀伊豆守的帶領下勵精圖治,早已經不滿庶流香西氏,同樣揚起了旗幟。
一榮俱榮,一損俱損。尋找外援成為了香西氏一門目前最為緊要的事情,植松資正迫切想要前往鶴首城的心情是可以理解的,他騎馬前往的願望落空之後,只得乘坐轎子。
植松資正的心情迫切。青野重行的心情能好到哪裏去,他外表常做玩世不恭之態,不外乎是在人前的一種掩飾,不然也不會年紀輕輕就委以重任。
西讃守護代香川氏與東讃守護代安富氏並存,應仁之亂中香川惣領家斷絕,在永正四年,香川元景父滿景在畿內戰死,香川元景得以繼承香川惣領家。隨後細川政元暗殺後,諸子爭鬥勢力衰退,香西氏同樣衰退下來。
特別是在安富氏降服於十河一存之後,香西元景感到了日益逼近的巨大壓力,這才委派青野重行前來吉備國。青野重行聽聞植松資正要前往鶴首城,立即跟了上來,伊達家的人們顯然也不好拒絕了他,只得再準備了一頂轎子,在一行人的保護之下向着鶴首城而去。
正好返回鶴首城的政衡,只聽得吉田政成的聲音從後面傳來:「主公,讃州香川氏和香西氏的使者已經來了,是否要讓他們進來?」
政衡微微
第三十章 人心的方向(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