筑後川之戰餘波(下)
大村純忠似勇實怯,他一面開拓進取,希望仰仗切支丹信徒的支持獲得和南蠻商人展開貿易,以鞏固家督之位。另外一方面卻對養父親子後藤貴明之爭中節節敗退,不得不向老父有馬晴純求援,出賣大村家的利益,使得大村氏的基業日益侵蝕,陷入惡性循環。
有馬晴純絲毫不給大村純忠面子,痛罵大村純忠,引得在場眾人掩面譏笑,引得有馬晴純怒喝道:「你們幾個有什麼辦法化解伊達太政的怒火?」
眾人神色一凜,沒人敢出頭。
有馬晴純看着幾個兒子女婿,臉色很是難看,他想到的東西更多,他已經八十高齡,命不久矣,以後有馬氏要靠這些豚兒,恐怕他創建的霸業會被折騰光。
有馬晴純深感悲哀,心情抑鬱,他一拍桌子,喝道:「怕什麼!你們怕什麼?真是莫名其妙!不就是為父沒有第一時間答應前去小倉城嗎?怕我將來拖累了你們,時不時?你們覺得這樣很有趣?為父已經八十歲了,還能再活多長時間,以後這西肥前將會由你們當家作主,做女人姿態幹啥?」
有馬義直、大村純種、千千石直員、松浦盛、志歧諸經、西鄉純堯等人連稱不敢。
有馬晴純目光瞥向有馬義直,有馬義直只得說道:「父親,伊達太政勢大,僅僅遠征九州的人馬就多達二十五萬,這還不算九州、四國等地的附庸,在下才提議父親前往小倉城,可父親二話不說就否決了。於是在下不得不建議父親,待伊達軍抵達肥前國之後,親自前去犒勞慰問,可父親還是說不行。既如此,在下只能問,父親究竟如何?」
話音未落,只聽呼的一聲,有馬晴純手中的扇子飛了過來。被扇子擊中腦袋的有馬義直,他沒敢大聲疾呼,只得低低地發出一聲悲鳴,額頭青紫。
有馬義直默默起身,冷哼了一聲,面容憤恨的走了出去。
有馬晴純哪曾想到一向懦弱的有馬義直竟然擺臉色給他看,讓他怒火中燒,脫口道:「義直,我能撫你當家督,也能拉你下來?!」
聽得有馬晴純當着眾人的面說出這等話語來,眾人聽得紛紛告退,不敢接話。
大村純忠走出帷幕,等候在外的家臣朝長純安滿是憂愁。他看到有馬義直一臉怒色的從帷幕中走出,就猜到會議並不順利,看得大村純忠的臉色,更加驗證了他的猜測。現在那個熱切希望重奪故土的後藤貴明頻繁搗鬼,大村純忠對於切支丹的信仰更是引發了領內佛教徒和家中保守派老臣的不滿,大村家可說是處於水深火熱之中,朝長純安身為大村純忠的心腹,自然飽受責難。歷史上大村純忠受洗後不久,大批暴徒便開始不斷襲擊橫瀨浦,乃至於當街縱火,教堂更是被燒為灰燼、教徒四散,大村純忠辛苦建立的橫瀨浦北毀於一旦,他所任命的橫瀨浦奉行朝長純安亦被殺。
朝長純安上前低聲問道:「主公,該如何辦?」
大村純忠楞了一下,望着夜空下不時由於火把照耀的樣子,稀稀落落的甚是荒涼,他沉浸在這種祥和的氣氛之中,手不自覺的摸了摸掛在胸口的十字架,冰冷的銀十字架瞬間冷透了身心。
他立即恢復了安靜,望着朝長純安期望的眼神點了點頭,左右看了一眼,說道:「準備一下,你我連夜前往小倉城行營覲見太政。」
停頓了一下,大村純忠低聲說道:「這件事情你親自去辦,安排一小隊親兵,等我的指示?!」
朝長純安哪曾想到自家主公竟然會如此決斷,楞了一下,好不興奮,只要能夠求得伊達太政的安堵狀,後藤貴明之流馬上就會煙消雲散,他輕聲問道:「主公,準備什麼禮物?」
大村純忠沉吟了片刻,說道:「聞太政喜船政,那艘托馬斯神父贈送的亨利八世號模型也帶上,其他帶上一些精緻的南蠻珍品即可。」
朝長純安應道:「明白。」
大村純忠掏出十字架輕輕吻了一下,他斷然做出了決定,凝重的面孔上慢慢浮現出一絲笑容,不過很快他笑容收斂,目光如炬。
大村純忠知道他單獨前往拜見伊達政衡,特別是在有馬晴純和有馬義直父子為此事反目的情況下毅然決然的反向而行,勢必會惹怒有馬晴純。
但是現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