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諾蘭趕緊走到馬車旁,對着寬闊的車窗輕喚:「喂,你到底要不要吃啊?」
車簾微微掀開一個角,露出孫大光皎潔如月的臉龐,只是皺着眉:「你要我去那個破破爛爛的攤子上吃飯?還得跟那麼多人擠在一起吃一碗粗陋的餛頓?」
王諾蘭一陣無語,半晌找回自己的聲音:「又不是要你去死,有這麼困難嗎?」
孫大光嘴角輕抽:「王諾蘭,你能不能想一個好點的地方?這裏實在是不適合我的身份!」
「那我吃了。」王諾蘭折身走到一張剛收拾出來的空桌旁坐了。
孫大光見狀,正欲下車,身邊一個小廝急忙攔住他:「門主,那個地方不能去,折了你的身份!」
「我們那張桌上,不許任何人來坐。」孫大光說着跳下馬車,朝王諾蘭走去。
「雲狼,怎麼辦啊,我瞧門主是着迷了呢?」剛才說話的那個屬下擔心地問道。
一身黑衫的雲狼自馬車後繞了出來,津津有味地看着,嘴裏說道:「你擔心什麼,着迷不好嗎?難道你希望看到門主摟着個男人?還是說,你想做門主的男寵?」
夜幕低垂,天色漸漸暗沉下來,西方天空最後一絲光亮隱沒於雲層中。
夜都,燈火如繁星;耳畔,歡聲兼笑語。
王諾蘭坐在最靠裏頭的一張掉了漆的方桌旁,靜默地看着周圍說笑的人群。
他們來自社會的最底層,穿着粗布衣裳,不戴貴重裝飾,可他們,呼朋喚友,攜妻帶兒,談笑間,眉宇間的幸福感染了她,也刺痛了她。
有親人。有好友!
而她,從出生起,就是一個人,默默飄蕩在陌生的世界。如孤魂野鬼一般。
她喜歡那樣的世界,喜歡別人熱鬧,而自己卻只有安靜。
那樣的熱鬧,不是她能融進去的。
雖然今世她有家,可那是一個令她這樣渴望親情的人都感到厭惡的家庭。還不如沒有。
好在,還有她現在的母親。
想到那個溫婉慈和的女子,她的臉色一暖,轉頭看向孫大光。
孫大光坐在那裏,雙手交握,肘端襯在方桌上,托起秀美的下巴,眸光深沉地注視着四周。他挑的位置正對着燈光,燭火瑩瑩,在他俊朗的臉上投下片片陰影。以至於模糊了他的面容。
即便如此,也不是任何人都認識換了便服的孫大光,那樣高高站在金字塔最上層的人物,其實相當神秘。
縱然沒人認得他,孫大光還是十分不自在。
一有眼光投擲過來,他都會立即低下頭。王諾蘭看着,不覺一笑,問:「你的屬下不來嗎?」
孫大光習慣性地往自己下屬站着的方位瞧了一眼,說道:「他不吃。」
老闆和老闆娘一前一後託了三碗餛頓過來,放到桌上。笑道:「客官請慢用。」
「三碗?」孫大光愕然。
「既然你的下屬不吃,你就吃兩碗吧。」王諾蘭將兩碗餛頓推到他面前,笑盈盈道。
「我胃口沒有那麼大!」看着翻滾着熱氣的兩碗湯餛頓,他開了口。
王諾蘭在桌子下踩了他一腳。低聲道:「還男人呢!」
果然,王諾蘭一句話說完,周圍不少好奇的眼光聚攏了來,他皺了皺眉頭,不再言語,低頭舀起碗裏的餛頓吃起來。
餛頓小小的。軟軟的,咬在嘴裏,湯汁輕濺,口齒生香。
對孫大光來說,這不是最好吃的餛頓,卻是一次印象最深的晚膳。
他小心地吹着勺內熱氣,脖頸微探,唇瓣輕輕咬住餛頓,動作不急不徐,直到將兩碗餛頓吃個精光,最後還舀了幾勺湯品嘗
看王諾蘭時,她細細嘗着餛頓,吃得比他還慢,目光流連在歡笑濃濃的地方,眼中有着說不出的落寞。
孫大光握着勺子的手怔在碗邊,那樣淒清冷寂的眼光,與自己何其相似
曾多少次,他也這般痴痴望月,惦記着一個不該惦記的人……
看來,他們都屬於那種清冷的人。
孫大光還沒有吃完餛頓,達達的馬蹄聲由遠及近傳來,蹄掌落地聲越來越急,越來越密,風呼嘯而至,街道盡頭幾匹看不清顏色的駿馬飛馳而來,衝破
第二百五十四章 要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