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道是,人的命,天註定,胡思亂想沒有用。
蕭一奇這小子,咬定了非王諾蘭那丫頭不娶,大抵,也是他的命罷!
想到這裏,隆慶皇帝不禁嘆了口氣。
蕭遠被發配西北,四皇子又是個不愛出頭的,他原本想,立蕭一奇當太子,讓他來當儲君,可現在看來……李家手握東北和江南兩處兵權,如今已經成了國之毒瘤,但即便是這樣,現在,也不是適合動李家的時候……
要收拾李家,就要將其連根拔起,一個活口都不能留下,不然,那活口逃回東北,接下來,就將是一番連年征戰,民不聊生!
只能聯姻。
用聯姻的方式,暫時的穩住李家,讓李家放鬆下警惕來,爭取時間,積蓄力量,然後……都怪他當時糊塗,養虎為患,不然,哪就至於像今天般的,安危榮辱,盡在旁人掌握!
想到這裏,隆慶皇帝不禁擰了下眉,把目光落在了坐在蕭一奇旁邊的四皇子和蕭順身上。
蕭順才六歲,太小。
四皇子雖不愛出頭,卻好歹是個成年了的,既然蕭一奇不肯把正妻的位置留給李家人,那就只好……
「父皇有事吩咐兒臣?」
感覺到隆慶皇帝的目光,四皇子滿臉不解的抬起了頭來,看向了隆慶皇帝,態度恭謹的跟他問了一句。
「宮宴之後,到御書房來。」
逼自己兒子迎娶大臣家孫女,這樣有礙顏面的事兒,隆慶皇帝自不會當着滿朝文武的面兒說,萬一……萬一四皇子這看似老實的小子,也跟蕭一奇一樣長着反骨,給他一個誓死不從,他豈不是要丟人丟到人眾皆知了去?
反正,他已經答應了德平伯李銘,給他的外孫女找個「像蕭一奇那樣」的好歸宿。一言九鼎,他就是用手段,用計謀,也一定得把這事兒給辦成了!
隆慶皇帝的話。讓四皇子頗有些受寵若驚,待跪拜之後,從地上爬起來,又扭頭,小心翼翼的看了一眼蕭一奇的反應。見他沒事兒人似的,全沒有不高興的意思,才又露出了淺淺的笑來,就好像,沒惹蕭一奇不快,是一件很值得他高興的事一般。
「四弟看我作甚?」
只有長期生活在危險里的人,才會有躲避危險的本能,而蕭一奇,偏巧就是這樣的人,見四皇子突然把目光轉向他。頭腦未及思考,嘴裏就已經吐出了跟他劃清界限的話,「我臉上有什麼東西?」
「沒,沒有。」
四皇子原本想營造出一種他畏懼蕭一奇的感覺,給隆慶皇帝埋下忌憚蕭一奇的種子,卻不料,事情才只做到一半兒,就被蕭一奇給化解了個乾淨,沒法兒再繼續下去了,只得話鋒一轉。再次把自己偽裝成了好人,「我是想,想三哥這就要去神醫家提親了,我這當弟弟的。也沒準備什麼拿得出手的禮物,這會不會讓人家覺得,我是個不懂禮數的人,所,所以,有些不知該如何是好。
「四弟也太客氣了!」
皇家是個染缸。再乾淨的人,掉進了染缸裏面,也不可能「出淤泥而不染」,這個道理,蕭一奇比任何人都清楚,所以,他並不相信四皇子所說的因由,反因為他的反應,而對他戒心更強了起來,「四弟母家,也不是什麼名門望族,手裏經營的幾分產業,夠支撐府上花用,已是不易,我這當哥哥的,再怎麼不懂事,也不能跟弟弟伸這個手,讓弟弟為難吶……依我看,咱們兄弟兩個,就兩免了罷!」
四皇子偷雞不成蝕把米,沒擠兌到蕭一奇不說,還被他給擠兌了回來,哪能不氣?
但生氣是一回事,報復,卻是另一回事。
君子報仇,十年不晚,他能佯裝什麼都不記得的,在蕭遠身邊忍氣吞聲這麼多年,為他娘報仇,忍蕭一奇的這麼幾句擠兌,又算得了什麼!
「也好,也好,咱倆年紀相仿,又都是快該成親的人了,兩免了賀禮,也能省了累騰。」
四皇子笑得溫和,像是全沒聽出蕭一奇話裏有話,「說起來……這日子,過得可真快啊,咱們從西北回來皇城的時候,還沒有蕭順呢,這仿佛才眨了幾下眼的工夫,他都有這麼高了……
四皇子一邊說着,一邊伸手比了比蕭順的身高,眉眼裏的柔軟,像是能把鐵都融化掉,「說不定,等咱們再眨一眨眼,蕭順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