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側的女子着水紅色軟綢穿珠繡鞋,華貴薄軟的紅紗金絲鳳服旖旎堆地,後尾鋪了足有三米。
後頭,一雙玉白色軟革登雲繡蟒靴起身跟了過來,自她身邊經過時,卻停了下來。
李氏將頭垂得更低了。
她認得,這是蕭一奇……
「怎麼了?」一抹威嚴的聲音響起,凜厲的視線盯在李氏的頭頂。
皇上?
李氏感覺到頭頂兩道視線如大山般壓下來,禁不住抬頭看去。
滿殿寂靜,人人伏頭不敢說話。蕭一奇一身淺紫長衫
霍然看見李氏,她臉色頓沉,有如看到什麼不吉祥的東西似的,歷聲喝道:「你怎麼會在皇宮?!」
宮殿內其他人聽到皇上的失儀之喝,心如十五個水桶打水——七上八下,忍着好奇沒有抬頭看。
「王將軍,你竟然把她帶進了宮!」太后威怒的目光盯住地上跪着的王將軍。
王將軍慌忙抬頭解釋:「皇上,是梁貴妃說要見見賤內,臣才將她帶了來。沒有及時告知皇上,有得罪太后之處,臣甘願領罰!」
這一番話後,皇上的心情略緩。
豈料,嬪妃席上一位肌膚雪白、生相俏美的女人急急忙忙站起身,辯解道:「皇上明鑑!臣妾可沒有跟王將軍說過這樣的話!」
說完轉向王將軍,聲音含着怒意:「王將軍,你怎麼能私傳本宮口諭!還是想在皇上面前推脫罪行,拿本宮當箭牌!」
皇上聞言,臉上的神情頓時比剛才還要嚴厲三分!
王將軍臉上血色頓退,一剎那,他明白了所有。
好狠毒的梁貴妃!分明是她派人傳的口諭,現在卻一口否認,他要對質,必須找到傳話的宮女
要麼這宮女是梁貴妃的人,早就串通好了供詞。要麼宮中根本找不到這宮女,那就更百口莫辯了!
王將軍後背出了一陣冷汗。
他是狀元及第,皇帝御口親封的將軍大人,經歷過的風雨不算少。但牽扯到皇上的,還是頭一回!
「王將軍,你怎麼解釋?」皇上冷問。
李氏抬頭,瞧見蕭一奇退到了皇上另一側,注視着她的眸光含着一絲淡淡的愉悅。
尼瑪!
李氏握緊拳頭。她就說遇到這男人准沒好事!
三年前,自己在宮中遭了皇上的嫌惡,他必是知情的,此刻故意將皇上的注意力引到自己身上,然後閒閒看戲。
不過,她沒想到梁貴妃竟然會悔口。
李氏當即直起後背,嘴角的笑容溫婉柔和下來,淺淺笑道:「皇上,可容臣妾替我夫君說幾句話?」
「你有什麼資格開口!」皇上劈頭訓斥一句,他心裏先入為主。根本沒想過給這賤蹄子說話的機會。
蕭一奇英俊的臉生出笑容,低聲說道:「父皇,我看這丫頭似乎有什麼話想說呢,不妨聽她說說。」
皇上容色微緩,點點頭。
李氏嘴角噙了優雅的笑,淡淡說道:「皇上不喜歡臣妾,眾所周知,但卻也沒有說過不允夫君帶我進宮的話。可剛才貴妃娘娘卻口口聲聲說我夫君的解釋是推脫罪行。皇上身份高貴,清華覆於天下,就算不喜看到臣婦。絕不會因個人喜怒就給臣婦定莫須有的罪名。貴妃娘娘未免將皇上看得有些輕了。」
她一番話平靜地吐了出來,而且,滴水不漏。
「你胡說些什麼!」梁貴妃臉色大變,又驚又怒地盯住李氏。似乎從來就不認識她一樣。
是了,她所認識的是三年前的李氏,一如現在直挺跪着的少女,淺淡的眉眼籠着疏離,丹鳳眼,凝脂鼻。櫻桃唇,長相併沒有很大改變,可氣質,卻有如完全變了個人,讓不屑注意她的皇上,都凝了眉眼再次打量。
李氏不卑不亢地接着道:「貴妃娘娘不必緊張,只不過,皇上乃我天國最尊貴的皇上,心思並不是你能夠猜度的。既然皇上不喜歡臣婦,那臣婦這就離開皇宮。」
千穿萬穿,馬屁不穿。不管在何時、何地,面對何人,這句話永遠不會出錯。而且,最後一句表明了她的態度,她絕不是想要留在皇宮才會說這些好聽的話,那些話,只是她的肺腑之言。
梁貴妃氣得渾身發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