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對玄夏可不是一無所知,相反知道的十分清楚,我等士族豪強不過都是貴主眼裏的罪人而已,此生在玄夏皆不得入仕,在下即便真的投效也不得任用,閣下招降豈不顯得可笑?」
對於沮授的招攬,荀諶毫不意外,他早就猜想對方的目的正是如此,然而他也只是搖了搖頭而已,回應的語氣,倒是有幾分譏諷的意味。
沮授聞言倒是不慌不忙,而是指了指自己:「玄夏不得仕,不如效仿在下仕於吾主。」
荀諶頓時無話可說了,這確實是可行的,在玄夏不能入仕,不意味着不能給許辰本人效命,但是士族中人要的是這個嗎?
荀諶不僅沒有回應這個話,反而用一種有些不解的眼神看着沮授。
他很難理解,為什麼沮授這樣的世家大族中人,願意受這個委屈屈身於許辰身邊。
士人追求的從來不止是個人前途,更重要的是家族利益,如果家族不能入仕的話,那麼個人不論如何發達,那也沒有任何意義。
沮授這樣的冀州大才,還能不懂這些?
「閣下所想之事,吾都已想過,但吾之所想,閣下卻未必想過了。」沮授當然是懂的,他看明白了荀諶的眼神,倒是毫不介意的解釋出來。
「以玄夏對待士族豪強的做法,這裏自然不是士人優選之地,但閣下難道就沒有想過,有些事情未必有選擇的機會,如果玄夏有朝一日,真的獲取神州權柄了呢?」
沮授意味深長的看了荀諶一眼:「你應該明白,玄夏完全有角逐天下的本錢。」
荀諶心裏一震,這個問題,他還真的沒有拋開立場認真思考過。
從潛意識裏,他作為士族的一員,就沒有也不願意做這樣的設想,但是經過沮授這麼一說,他以客觀的立場再一審視玄夏,才突然驚覺過來。
是啊,玄夏如今的氣象不可能不強勢,未必沒有鯨吞天下的可能
軍事上,玄夏在各方面都保持着領先天下的地位,不僅接連消滅了劉虞公孫瓚這般豪傑,就連袁紹也在玄夏面前屢屢吃癟。
民生之上,玄夏內部長期穩定,物產豐富、錢糧充裕,百姓更是與玄夏朝廷鐵板一塊不可動搖。
而在具體的勢力範圍上,玄夏如今盤踞幽州一州還有中山常山兩郡,再算上剛剛拿下的渤海郡的話,又已經是拿下小半個冀州了,北方塞外聽聞又冒出來個什麼聯盟,也是玄夏的傑作。
如此種種看下來,他才悚然而驚,如今的玄夏,不知不覺已經是整個神州北方的龐然大物了。
或許,真的不得不認真考慮玄夏南下奪取神州權柄的可能性了
這個時候,他再度感覺到沮授的目光,還是那麼的意味深長。
兩人都是聰明人,根本不必明說,都能體會到這種氛圍之中的意味。
合格的士族,從來不會把雞蛋放在一個籃子裏。
天下豪傑鬥爭紛亂,誰也不能肯定究竟是哪一個能夠笑到最後,所以最好的做法就是分散投資,至少在每個地方都保留家族的一支保證延續。
如果把玄夏也納入到這個範圍之中的話,那麼士族應該怎麼做,那就不言而喻了。
荀諶突然就明白沮授怎麼想的了,只要玄夏有成事的可能性,那麼沮氏在玄夏保留一支未嘗不可,哪怕是在幾年前,那時候的黃巾也展現出來足夠的潛力讓沮授為之重視了。
荀氏也需要如同沮授一樣,在玄夏做出投入嗎?
在他心裏糾結的時候,沮授則是進行了最後的言語感化。
「閣下若是真的了解玄夏,應該知道玄夏雖然苛待士族豪強,但終究是留下了活路,只要身上不沾罪孽,三代之後仍是可以洗白身份,入教入仕亦可以期望。
且朝廷多少會給我等留下些許錢財以經商持家,這是吾主給天下士人劃定的路線,雖然不比此前風光,但也不至落魄。」
聽到這番話,荀諶的眉頭一下皺了起來。
沮授見狀,不必問也知道對方的想法,想當初自己也對這條出路不以為然。
讓士族自降格局以經商持家,這的確是難以接受的事情。
不過嘛,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