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會突下暴雨?」李天寶不明所以,只是略感不妙,似乎這驟變的天象和他煉製的這個丹藥有關係。
或許,這丹藥根本就不被天道所容,所以才會如此?
厄道人見狀,瘋了一般撲上去,見雨入丹爐,內里丹氣似有潰散之勢,急吼一聲猿君。
片刻,巨猿落下,先拆屋頂,遮擋丹爐,再用身軀護着,免受風雨侵擾。
如此視線受阻,李天寶也不知那丹氣最終有沒有凝結匯聚,他只是心神狂震,那種不詳之感便如驟降的暴雨,將他從頭到腳澆了個通透。
李天寶努力觀望,忽然,他似從瓢潑雨中看到了某種東西。
一條絲線。
由天而降,與丹爐中那七色丹氣相連。
「這,哪兒來的絲線?」
李天寶愣在當場。
透過雨幕,那條絲線若隱若現,隨風飄忽,但看得出極為堅韌,而且,十分隱秘,因為在場無論猿君還是厄道人,都沒有絲毫察覺。
對李天寶來說,這種樣子的絲線,他不是第一次見。
「是功德絲線,或是因果線……」李天寶立刻想起之前他在銅鏡中看到自己功德相連的絲線,以及絲線背後的古怪幻象。
似乎是某種過去的復現,未來的預兆……
這時雨勢減緩,那若隱若現的絲線也看不真切,不過李天寶立刻拿出銅鏡來看,果然發現異象。
自己頭頂的功德之數,發生了變化。
居然一下子,從之前的功德為零,缺德之人,變成了功德四百,助紂為虐,大惡……
「唉?」
李天寶看到功德四百時還高興了一下,可看到後面那『助紂為虐,大惡』直接愣了。
這種評價,過去從沒有過。
最差就是缺德之人。
這是發生了什麼?
他立刻注意到功德四百這幾個字,和過去不同。
在於顏色。
之前都是赤紅色,但是這一次,是幽冥一般的黑色,仿佛是蘸着從幽冥鬼府中盜來的墨水所寫,每一個字,都透着一股陰寒詭譎,惡意滿滿。
所以這四百功德,和過去的功德絕不一樣。
忽然,李天寶想起書中所寫,關於古算術語的,當中講解,古算之法,正數為紅,負數為黑。
瞬間恍然。
「這不是功德增加,而是減少,少了,四百?」
意識到這一點的李天寶也是倒吸一口氣,自己這是做了什麼傷天害理之事,怎會導致功德驟減?
成了大惡。
下一刻,他注意到銅鏡當中自己頭頂功德之數後也有詭異黑線,於是調整角度,發現黑線連着的,正是那丹爐正在凝聚的七色丹氣,與之前看到丹氣上絲線相連,相連後繼續向上,連通天穹雲層之上。
李天寶心有所感,不管風雨交加,持着銅鏡定目觀察,那邊厄道人關注丹爐,也沒注意到李天寶這般異常。
將自身靈蘊匯聚,從銅鏡觀察那連天絲線盡頭。
李天寶想知道,為何自己練丹會導致功德大減,還被貼上大惡的標籤。
即便這種探究必然損耗靈蘊,他也顧不上了。
有過上次探查古怪絲線的經驗,這次也算是駕輕就熟,很快,靈視透過銅鏡,到達了李天寶所能探查距離的極限。
他就像是將自己當成了一隻放飛的紙鳶,想要探究天穹的奧秘,只是放飛的這點距離相對於天穹之高,簡直微不足道。
不過在那混沌的天穹之間,李天寶似是看到了什麼東西,只是輪廓,並不清晰。
「是邪風觀……」李天寶立刻意識到他看到的輪廓是什麼,此外他竟在這時隱約聽到了一陣低沉的聲音。
有人說話。
似喃語,強行靜心聆聽,卻也只聽到隻字片語。
「神秘絲線連天高,千絲萬縷織運道……」
前面有,後面也有,可聲音被風雨阻擋,這時又一道驚雷響起,李天寶立刻被轟出靈視狀態,他整個人就像是被鐵錘砸到一樣,先有一種從天墜落的失重感,緊接着便是頭暈目眩,噁心之下,嘔血吐出。
很明顯,方才貿然用銅鏡靈視,看到了一些不該看到的東西,聽到了一些不該聽到的天機,所以被天雷轟靈。
這一下,直接將李天寶靈根震損,那效果如同上一次被厄道人強行餵下『百草牲靈丹』一般。
李天寶反應過來之後,只有一個古怪的念頭。
「我又廢了?」
或許,此乃天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