祠堂沉重的門被四個小丫頭合力推開,明亮的日光灑進來。
「二小姐二小姐大老爺來接你了。」江鈴高興的喊道。
謝文興站在台階下,看着從祠堂里風一般衝出來的小姑娘,準備好迎接一場委屈的哭訴。
「父親。」謝柔嘉幾乎是跳下台階衝過來。
喊出這句話,小姑娘的眼圈都紅了,下一刻就該眼淚啪嗒啪嗒的。
謝文興伸手撫上她的頭。
「姐姐怎麼樣?」謝柔嘉抬起頭急急的問道。
謝文興收回手,伸到謝柔嘉面前。
「這裏在地上擦破了皮,這裏是被燈籠砸破了,這裏是扎了毛刺。」他認真的在自己的手上指點着。
謝柔嘉掉着眼淚點頭卻沒有說話。
「我知道嘉嘉不是故意傷了姐姐的。」謝文興接着說道,說完了又覺得有些奇怪,這句話好似應該是謝柔嘉自己說吧。
謝柔嘉搖頭。
「不管是不是故意,我都傷了姐姐。」她說道。
在夢裏不也是這樣嗎,她沒有拉住姐姐,她沒有力氣了,她鬆開了手,眼睜睜的看着姐姐沉到了河底,這不是她的故意,可是那又如何,姐姐死了,姐姐死了。
謝文興接過丫頭們遞來的手帕給她擦淚。
「好了好了,你知道錯了就好了。」他說道,「姐姐知道你不是故意的,不怪你的。」
謝柔嘉擦淚點頭。
「我去給姐姐賠罪。」她說道。
謝文興遲疑一下。
「嘉嘉,你知道錯在哪裏了嗎?」他問道。
「我不該為了邵銘清而去傷到姐姐。」謝柔嘉說道。
這不是挺清楚的,謝文興笑了,再次伸手摸了摸謝柔嘉的頭。
「那以後邵銘清是你姐姐的客人,你會生氣嗎?」他問道。
謝柔嘉毫不猶豫的搖頭。
謝文興突然有些不知道說什麼了,好像什麼都不用說了。
「還有嘉嘉,因為你姐姐要養傷,所以想讓你搬出去住。」他乾脆直接說道。
謝柔嘉毫不猶豫的點頭。
謝文興再次啞然一刻,伸手撫了撫她的頭。
「好。」他說道,「你想住哪裏?」
「住哪裏都行,父親和母親安排就是了。」謝柔嘉說道,再次擦了擦眼,「父親,我想先去看看姐姐,然後再去給母親賠罪。」
謝文興還能說什麼笑着鬆開手說了聲去吧,看着謝柔嘉如同小兔子一樣跑開了。
「小孩子就是好。」他忍不住搖頭說道,「前一刻還能哭的天塌了的事,轉眼就又能變成不值一提的小事。」
這樣看來反而是他們這些大人把有些事太當回事了。
「那是因為大人和孩子看事的立場不同。」謝大夫人說道,「不是因為事情本身,事還是那個事,只不過看事的人不同罷了。」
謝文興笑着應聲是。
「在你眼裏看起來很嚴重的事,在嘉嘉眼裏反而無足輕重。」他說道。
「小人不知天命而不畏也,借着無知才能做出無畏的事。」謝大夫人說道。
「不不,夫人,我說的是也許在你眼裏很重要的惠惠的權威,其實嘉嘉並沒有想要冒犯。」謝文興笑道,「在她眼裏,真是的是心心念的是她的姐姐。」
謝大夫人沉默一刻,適才她已經聽過謝文興描述過見到謝柔嘉的事,跟她想像的完全不同,而這幾日謝柔嘉在祠堂也安穩的很,既沒有哭也沒有去求老夫人,這孩子的行事真是讓人猜不透。
說她懂事吧,她瘋瘋癲癲的瞎胡鬧,到了敢打傷姐姐的地步,說她瘋癲不懂事吧,她又聽話的讓人什麼都不用說。
謝大夫人伸手掐了掐額頭。
「我生的這是什麼孽障。」她嘆氣說道。
謝文興伸手幫她按着頭。
「阿媛,我還是那句話,你太緊張了,你看重的事,其實嘉嘉根本就沒有那個念頭。」他說道,「嘉嘉她眼裏只有惠惠這個人,而不是惠惠是丹主,她縱然跟惠惠有吵鬧爭執,那也是所有的姐妹都會有的那種爭執吵鬧,而不會是因為身份地位。」
謝大夫人閉着眼沒有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