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陰沉,但謝家諸人的心情好了很多。
礦山的事還瞞着,但祭祀的消息已經放出去了,當然說的是對皇帝賞賜,對山神表達謝意的祭祀。
「原本為難的是坍塌太多找不到斷裂處,現在安哥俾既然能找到,那就好辦了。」謝文昌說道,端起茶杯飲了口。
謝大夫人神情沉沉。
不管怎麼說,這時候出這種事真是讓人心裏很不舒服。
「大嫂,青山礦出問題不一天兩天了。」謝文昌說道,「現在這樣,也不是突然的。」
青山礦是三老爺謝文秀主管的,聽到謝文昌這話,他頓時跳腳。
「二哥你說什麼呢,哪個礦不出問題?」他說道,「更何況這段我們謝家硃砂需求大增,青山礦才加快了採挖,這一點可是大家都知道。」
謝大夫人一拍桌子。
「行了,現在不是說這個時候。」她說道。
抬起頭看到門外有人探頭。
謝大夫人皺眉。
現在這個時候,誰還來她這裏窺探。
「誰在外邊?」她喝道。
謝瑤從外邊走進來。
謝大夫人面色稍緩。
「瑤瑤,這裏不用你幫忙了,你回家玩吧。」她說道。
謝瑤抱着一卷書,神情緊張帶着幾分決然,噗通就跪下來。
屋子裏的人嚇了一跳。
「夫人,我,我想幫忙。」謝瑤說道,「讓我,讓我去參加祭祀吧。」
謝大夫人皺眉。
「這次祭祀不用巫女做陪。」她說道,「我知道你的心意,不用擔心,沒事的。」
謝瑤將手裏的書卷推過來。
「可是我看了當年郁山大礦難的記錄。」她說道,一面急急的展開書卷,「還有更早的礦難記錄。如果有巫女獻祭會更好,甚至連丹主都割發刺血獻祭……」
謝大夫人一怔。
「你說的什麼意思?你要做什麼?」她問道。
謝瑤抬起頭,神情堅定。
「大夫人,我要去獻祭。我願意為了謝家,去陪侍山神。」她說道。
陪侍山神,山神無形無跡,怎麼能被人陪侍,要陪侍山神。也就是說人也要變成無形無跡的。
那就是死。
謝大夫人噌的站起來,愕然看着謝瑤。
謝瑤對她叩頭再抬頭。
「大夫人,請讓我做祭品。」她說道,將手裏的一封信舉起來,「夫人,這是大小姐給你的信,對不起大夫人,我偷看了……」
惠惠的信?
謝大夫人伸手接過打開,掃過其上頓時面色大變。
「這個糊塗孩子!」她哽咽說道,將團起來。「胡鬧!說什麼傻話!」
「大嫂,惠惠說什麼了?」屋子裏的人忙問道。
「大小姐說她要提前偷偷的回來,參加祭祀,她要,她要……」謝瑤哽咽說道,「她要自己去填井。」
屋子裏的人頓時轟然。
「胡說什麼!這怎麼可能!」
「這孩子急糊塗了,怎麼能說出這種話!這哪裏是幫助平息礦難,讓謝家度過難關,這明明是要讓謝家毀滅啊。」
「就是,丹女可以主祭。還沒聽過要丹女獻祭的,要是出了礦難都要如此,那我們謝家哪裏會存活到現在。」
「怎麼說這個話呢,惠惠她又不是不知道自己是誰。」
質疑譁然聲不斷。對於大家來說一個丹女說出這話簡直是瘋了,謝大夫人卻沒有覺得謝柔惠的話有什麼可笑。
因為謝柔惠不是丹女。
她低頭看着手裏的信。
雖然信上說的很隱晦,但她明白謝柔惠的意思。
母親,雖然你還瞞着我,其實我早就看出來了。
母親,我是謝柔嘉吧。我是當初被抱錯的二小姐謝柔嘉吧,原來槐葉並沒有說謊,奶媽的話也不是杜撰,妹妹要殺我也是理所當然。
母親,我其實是個白白荒廢了你十三年心血的二小姐。
謝大夫人將手裏的信緊緊的攥起來搖頭。
不是,不是。
母親。
謝柔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