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町自憐,他就是個小隨從,誰都得罪不起。
主子難糊弄,這未來的女主子,也不是善茬。
他夾在中間,里外不是人,真的好慘。
南星定定看着他,一言不發,卻已是冷意凜然。
墨町被她銳利的目光看得後背發涼,連連投降:「小的說,小的這就說」
果真,這也是他惹不起,不能談條件的主子。
求求這兩位,趕緊相互禍害,放過身邊的人吧。
墨町交代了後,小心翼翼地看着南星:「姑娘,您看」
「讓人都退下。」
「哎,好嘞!」
墨町清了場,南星推門而入。
裴深躺在床上,看着她笑:「我剛才聽見墨町吩咐人都下去,就知道你來了。」
他風姿和從前一般無二,但是沙啞的聲音和腿上纏着的繃帶,卻透露出他經歷過什麼。
看南星目光落在他腿上,裴深輕笑:「出來的時候被倒塌的房梁絆倒沒事。」
倒塌的房梁?
當時的情形,可想而知。
南星覺得喉頭悶悶的,尤其她已經知道了,他想搶救的是什麼。
是他們的過去。
可是那些都是死物,就算留下,他們就能回到過去嗎?
而且他們的過去,值得回去嗎?
南星沉默地上前,在他傷處捅了一下。
裴深疼得直吸涼氣。
南星:「還好,還有感覺。」
裴深:「你可以問我的。」
真挺疼啊!
「我問你,你也不見得說實話。」南星拉了把椅子在床邊坐下,「骨頭斷了嗎?」
「沒有。但是如果斷了,我變成瘸子,你會不會嫌棄我?」
「你要不斷一下試試?畢竟假設沒有意義。」
裴深:「真狠!」
南星嘴角勾起。
「笑什麼?」
「女人不狠,地位不穩。」
「誰說的?」
「王妃娘娘。」
「我猜便是。」
她和從前天差地別,其中最大的原因,是因為她遇到了晉王妃吧。
「讓人進來給你收拾。」南星道。
「收拾什麼?」
「收拾你。」
裴深:「」
「然後去求見王妃娘娘。」
「為什麼?」
「我讓你去。」
你就去,廢話什麼?
南星的神情明明白白寫上了後半句。
「那麼擔心我腿斷了?」裴深笑容滿面地道。
南星不理他,走到一個煙熏火燎過的箱籠面前:「就是這個?」
這就是你拼了命,也要從大火中搶出來的東西?
裴深臉上笑容漸漸斂去,變成了苦澀。
他點了點頭。
「朱雀,我一直在等你。」
等了很久很久,久到如果還不是有這些東西陪伴,他幾乎都要懷疑,朱雀只是他的一場夢。
南星拔劍要砍。
裴深驚呼一聲。
南星頓住,回頭看他。
裴深忽而釋然,擺擺手:「你處理吧。」
她人在面前,還要那些死物做什麼?
着火的時候,他也是痴了,竟然拋下她去搶東西。
這幾年間,那是他最重要的東西,這觀念幾乎已經刻畫到了骨子之中。
南星卻放下了劍,伸手把箱籠打開。
入目就是一串鮮紅欲滴的紅珊瑚手串。
那是他們的定情之物。
離開那日,南星把手串扔到了地上,珠子散落一地。
她不知道,後來裴深是怎樣一顆一顆撿拾起來,又重新串到了一起。
但是她看到了,好幾粒珠子上,都有裂紋。
然後有她用過的帕子,她穿過的衣裳,甚至她用了一半的澡豆,他都收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