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年的時間,足以佔據人類生命的十分之一進程。
三年前,她從昏睡中醒過來,睜開眼看見周圍的那一刻,腦子是懵的。
她甚至懷疑,自己到底是不是還活着?
這六年裏,她的意識好像一直在泥沼里掙扎。
她有時能聽得到周圍人說的話,議論的都是她的名字。
有時候這些聲音甚至是來自熟悉的人。
可她的身體像是一萬斤的鐵塊一樣沉重,四肢動彈不得。
這六年裏,她無數次地想睜開眼睛,無數次地想聽清楚周圍的人在說什麼,想破開眼前的黑暗,看見光亮,直到她徹底甦醒的那天
「傅小姐醒了,快去通知傅先生。」
病房裏穿着白大褂的醫生欣喜若狂。
她茫然地看着病房裏的一切,在醫生的告知下才知道,自己這一睡,就睡過去了六年。
可這六年過去了,她沒有忘記,那天司機老陳在載她離開別墅之前,她在電話里讓顧言川等她,說她會去。
「顧言川,我沒忘記。」此刻,她看着眼前這個五官跟以前相較成熟了不少的男人,毫不隱瞞地說出實話。
顧言川身體一怔,他靠在傅南依耳邊的薄唇微微張了張,輕輕碰了碰她的耳垂,又問:「沒有忘記我那為什麼不見我,不想見我了是嗎?」
傅南依前額抵着他的胸膛,思維凝遲了一會兒,才想起他說的是什麼。
那應該是她醒了以後不到一個月的事情。
有一天清晨,醫院的護士進來告訴她,說有一個顧言川的男人,自稱是她的朋友,想來看看她。
事實上,在她醒過來以後的那段時間裏,傅硯辭來看過她,顧言溪也來看過她,還有其他的許多,親人或者朋友
她正在院子裏做康復訓練,長期沒有運動萎縮變形的四肢很難看,因為注射藥物而掉得不成樣子的頭髮也很稀薄,乾瘦如柴的身子比枯木還憔悴。
聽到顧言川要來看她的時候,她下意識的反應是慌張。
她無法坦然讓他看到她現在的樣子,畢竟連她自己每天面對鏡子都會被嚇到。
「不不要讓他進來看我,我不想見他。」她抗拒地脫口而出。
顧言川的手輕輕握住了她的腰一側,「依依,怎麼不說話?為什麼不讓我見你?」
傅南依驟然清醒。
男人灼熱的呼吸噴灑在她的脖子上如同火燒。
這把火顯然帶着情緒。
她微微動了動身子跟他拉開一點距離,垂在身側的手緊了緊,「我那個時候很醜,看起來不像一個正常人,我怕」
怕見到了他會只剩下難堪。
後面的話她沒說出來。
她感覺到顧言川的身體一僵。
下一秒,他將擱在她肩膀上的腦袋移開,低頭深深地凝視着她,「為什麼唯獨怕見我?」
傅南依低下頭,不去看她的眼睛,「我不知道」
後面的話還沒說出口,就被他強勢地抬起下巴。
連帶着視線都往上提了幾分。
顧言川掌心扶着她的下顎,和她接吻,動作從溫柔逐漸加大力道,報復一般地掠奪對方的呼吸。
急促的呼吸一聲接着一聲,傅南依被他吻得唇舌發麻。
灼熱的氣息像是夏日熱風,吹得人發暈發沉。
傅南依偏頭想躲開。
顧言川扶着她的下顎將她壓回來,更為兇猛的吻接連而至。
「顧顧言川」
傅南依趁着呼吸的間隙從牙縫裏擠出這幾個字,而後抬起手擋住了自己的唇。
顧言川看着她,這副被欺負了的模樣看起來又好看又讓人心疼。
他摟着她的腰將人帶過來,低頭在她耳邊,下巴輕輕蹭着她的臉頰,低低的嗓音道:「如果讓江恆知道你跟我接吻了,他會生氣嗎?」
傅南依微微睜大了眼睛,露出有些不解的目光。
江恆為什麼要生氣?
這跟江恆有什麼關係?
她半天沒想明白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