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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靠牆的那口大鍋裏面才有熱水,而她現在就踩在小竹椅上站在外面,倒是正好擋住了薛元敬的去路。
薛嘉月看了薛元敬一眼, 然後沒有說話, 只徑直的從小竹椅上下來, 走到一邊去。
反正她說什麼話薛元敬都是不會接的,一直熱臉貼冷屁股她也覺得挺尷尬的, 倒不如沒必要大家就都別說話。
薛元敬也沒有想到薛嘉月會讓他,看了她一眼。然而也只看了一眼, 然後他就不發一語的走到灶台裏面去, 揭開鍋蓋, 拿了瓢開始舀水到木盆裏面。
薛嘉月目光看着他。
雖然是一身粗衣短褐, 但他神情看上去從容高雅,好似天邊白雲漫捲,月下空谷幽蘭,高不可攀。看着倒是公子如玉了。
薛嘉月正被驚艷,忽然又察覺到薛元敬在抬頭看她, 一雙眼眸在油燈光下看着黑沉沉,涼冰冰的,浸在冰水中的墨玉一般。她便忙裝了不在意的樣子轉過頭去看着別處。
薛元敬也沒有說什麼, 收回目光, 冷淡着一張臉端着半盆水走出了廚房。
經過堂屋的時候, 他下意識的看了一眼自己住過十幾年的那半間屋子。
屋門大敞着。裏面雖然沒有點燈, 但今夜有月光。如水的月色從那扇簡陋的窗子斜了進去,可以看到屋裏面收拾的很乾淨,靠床的那張破舊小桌子上面還放了一隻灰白色的小陶瓶,裏面插了一束花。
是田間地頭最常見的一些野花。有淺藍色的,淡黃色的,淺粉色的,簇簇擁擁的一小把,夾着綠色的葉子,看上去讓人感覺活潑的很。
薛元敬心中還是覺得很驚訝的。
他記得以前的薛嘉月是個邋遢的人,這半間屋子髒亂的比豬圈也好不了多少,怎麼現在倒收拾的這樣的乾淨整齊?而且她還會在屋子裏面放一瓶花......
薛元敬就想着,她最近的變化實在是有點大。
不過他也並沒有往深了去想。他現在對薛嘉月並沒有什麼好感,所以她的事,他並不想去多加關注在意。不過看了一眼,他就雙手端着木盆回到了自己的屋裏。
次日他果然沒有去學堂,而是早起的時候就拿了鐮刀和薛永福一起去麥地里收麥子,薛嘉月則是跟隨孫杏花去打穀場上打油菜籽。
早先幾日就割下來的油菜杆在稻穀場上暴曬了好幾天,菜籽殼都已經變黃變脆了。這會兒在打穀場上鋪開,用一種竹子做的名叫連枷的工具不停的旋轉拍打着,菜籽粒就會從菜籽殼裏面脫落出來。
不過用這個工具是很需要力氣的,薛嘉月還小,力氣不大,所以只能在旁邊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情。
看看快要到中午,孫杏花就叫薛嘉月:「回去做飯。做好了先給我送過來,再給你爹送過去。」
然後就拿了鑰匙給薛嘉月,吩咐她中午做什麼飯什麼菜。
薛嘉月簡潔的應了一聲,過來接過鑰匙,轉過身往回走。
她剛穿越過來的時候怕出錯就不怎麼敢說話,任由薛永福和孫杏花以為她病了一場變啞了,等過後她慢慢熟悉了這裏的環境才開始說話。不過說的話也都很簡潔,且能不說話的時候就不說,就是怕被人抓住錯。
一路到了家,拿鑰匙開了院門屋門,又進了孫杏花的屋,拿做中飯要用到的米麵之物。
一鍋大米綠豆水飯,幾張烙的餅,再有一碗拌黃瓜,一碗豆角干,等做好了,薛嘉月就將這些都放到了柳條籃子裏面,外面用粗白布搭起來,以防有灰塵進去。
然後她就提着籃子去打穀場給孫杏花送飯。
孫杏花掀開粗白布看了看籃子裏面,然後問薛嘉月:「你午飯統共就做了這麼多,沒有偷吃偷拿?」
薛嘉月還沒有回答,倒是旁邊也坐着在吃中飯的一個農婦笑着說道:「永福家的,二丫不是你親生的?我怎麼聽着你防她倒像是在防賊?」
薛嘉月覺得這個人說出了自己心裏面的話,所以就沒有作聲,只看着孫杏花的反應。
孫杏花心中自然是生氣的。不過她也就是個窩裏橫的主,沒啥大出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