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寂數百年的萬法宗,時來運轉。
靜悄悄的陣符峰,一派仙家氣象。鋥藍的天空深邃幽碧,雍容純白的雲團,輕輕浮於峰尖高崖,散淡如常。
內門築基大比結束,門派的執事長老們,終於卸下了這副擔子,大大地舒了一口氣。該松松骨頭,歇息一陣了吧。
這一日,萬法宗的上空風雲突變。狂風一陣緊似一陣,黑壓壓的烏雲,遮住了萬里的天空。修煉的弟子們跑出了洞府,這種乾坤顛倒的天象,自己從未見過。
空氣異常沉悶,天地間的靈氣似被什麼吸走。不論是築基的師叔,還是納氣期弟子,心神一陣悸動。體內的元力或靈氣,似有隱隱衝出的跡象。難道天地將有大變,萬法宗將要遭受大難了嗎。
幾道猩紅的閃電,將漆黑似鐵的天幕撕開幾道口子,旋即又合上。狂風伸出如椽之手,似要將這裏的仙樹靈草,亭台樓閣,連根拔起。
「轟隆隆」,萬里長空,一聲雷霆驚天爆炸,嚇得這些弟子們,躲進自己的洞府。
這就是天地之力嗎?原以為,自己學會了幾手法術飛劍,自道有劈山倒海之能。可在這浩蕩的天威面前,自己不就是一隻螻蟻麼。
「諸位弟子,速進洞府,謹守心神。」萬法宗上空傳來嚴道濟老祖的法力傳音。真出事了麼,渾身瑟瑟發抖的弟子猜想。
小半刻功夫,潑墨似的烏雲湧向陣符峰頂,一道道炸雷響徹了陣符峰的上空,無數道閃電劈向了陣符峰頂。
門派所有的金丹齊聚掌門大殿。數十道神識,密切地關注着陣符峰的變化。
傅道年神情激動,盼了多少年了,本門將再添一位金丹,這是多大的喜事啊。
嚴道濟掃了一眼在場的諸位老祖,道:「諸位都有過結丹的體會吧,鑄就金丹有四個步驟。凝丹,淬丹,心魔,成丹。」
裴道遠接過話來:「是啊,現在正是凝丹的關鍵,借天地之力,激發凝丹。」接着又道:「道年哪,陣符峰的所有弟子都撤出來了吧。」
傅道年點頭。
梁道亭如釋重負,這峰主的位置實非他所願。現在好了,由李純接着,自己就可以舒舒服服地閉關修煉。
陣符峰上空雷電交加,一顆光華四射的金丹,在罡風與雷電中,高速地旋轉。
胡道烈神識感應到李純的金丹,興奮道:「到了淬丹這一步了,一般沒多大問題。」
「嗯,下一關心魔難度啊,這要過了心魔一關,就結丹大成了。」陳道清一臉擔心。
眾位老祖頻頻點頭,當初自己結丹的時候,差點就毀在心魔關口。防不勝防,防之無用。心魔考驗的是一個修士的道心,若道心堅如磐石,則心魔自去。
陣符峰上空烏雲散去,雷聲也漸漸稀少。
李純閉目盤膝於蒲團之上,心,好像去了一個遙遠的地方。
山高水遠,李家村。
「李純,就你那個腦瓜子,還想讀書做官哪。真要成了,天上的啞雀都要叫三聲。」李純的大伯惡語相向。
「純兒大伯啊,話也不能這麼說吧。」娘為自己辯駁。
「不信哪,咱家的君兒還比李純小一歲,都要參加童考大比了,哼。」大伯滿臉不屑。
「沒錢請先生,就放牛砍柴,為家裏增點收入養家是正經,操什麼閒心啊。」李純大伯家田地百頃,家僕成群。
李純滿臉通紅,血直往腦袋奔涌,他不信自己哪點差!
夏日,蚊蟲叮咬,一身瘡痕,李純手不釋卷。
冬日,硯台冰堅,手指難以屈伸,李純誦書不絕,以苦自樂。
那一年,身負箱篋,最終,得入郡城學府。
那一年,一襲青衫遠赴京城,飢餐渴飲,路途艱難。
那一年,獨中頭名,御前大殿親賜官職。年少輕狂,青雲得志。
那一年,陛下將自己最為鍾愛的公主下嫁於他,賜下成箱金銀珍寶,華堂高樓。
那一晚,公主多情,輕解羅裳。
意亂情迷,心神失守。
挑開紅羅錦帳,哪裏還有公主的玉顏花容,卻是一具紅粉枯骨。急忙轉身欲逃,箱籠里的金銀珠寶,全化為一片塵土。
難道是喜酒喝得
第四十六章 李純結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