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年後。
古運河蜿蜒千年,滋潤着旁邊一處豐饒州府,名喚靜海。幾條支流在此匯聚,交通便利,商貿發達。一大清早,一輛小驢車慢悠悠地晃進了城。
趕車的是一個花白鬍子的老者,他一邊趕車一邊眯着眼睛對身後道:「煙璃,把車上的藥草送到藥材鋪之後,你跟我去多買些東西,我這次出門恐怕要十天半個月才能回來,你要自己照顧好自己。」
車後傳來一個姑娘的聲音:「知道啦師父,你太囉嗦啦,從出門到現在說了好多遍了,還是老規矩,我先去趟書齋,完了再去藥材鋪找你。」
「嘿你這小丫頭,師父要出遠門了也沒見你惦記,就記得去書齋,怎麼,你個女娃娃還想考狀元不成?」
「皇帝又不讓女人考科舉,不然我真想去呢。」一個窈窕的粉衣姑娘湊過來,拉她師父的鬍子。
「別鬧別鬧!那邊有幾個官老爺,小聲些。」小驢車在一個十字路口停下了。
書齋就在前面街道邊,斜對面是驛館。今日的驛館與往昔不同,掛了紅綢和燈籠,看來是住了貴客。驛館門口站着幾個穿官服的人,忐忑的樣子好像在恭候某人。
「有大官來我們靜海了?」姑娘從車上下來,撐着把傘,臉上還蒙着一層面紗,只露出一雙烏黑的大眼睛。
她師父坐在車上沒動,遠遠眯眼瞧了瞧:「哼,是府尹李大人、縣令何大人,還有些老爺、衙役……他們一大早都在驛館前面站着……看來皇帝面前的大紅人御史台大人要來我們靜海的傳聞是真的了……」
「厲害呀師父,你連這都知道。」煙璃笑,「還以為你是個不問世事的人呢,嘻嘻!」
「別拿你師父打趣,老夫當年可是叱咤風雲,什麼人沒見過!」
「那你老人家怎麼安心住在與世隔絕的竹林藥廬里?」煙璃馬上追問,這問題她也問過好多次,但是關於過去的故事師父絕口不提。
「咳咳。」她師父咳嗽兩聲,「你年紀小,還沒看破紅塵,現在跟你說你也不懂。」
煙璃嘟起嘴,知道他也不會多說了,便道:「那我去書齋了,師父等會見。」
「煙璃。」師父喊住了她。
「怎麼?」
「小心那些當官的人,他們沒有好人,走遠點不要看熱鬧!知道嗎?」
「知道了知道了,我就直接進書齋,哪都不看。」
「嗯。」師父不放心地看了她兩眼,書齋離驛館還有段距離,便由得她去了。
師父的車也走了,煙璃慢慢走到書齋門口,忽然聽見外面一陣喧譁,驛館的門忽然開了。
在眾人圍簇中,忽然出現了一個一身白衣的人。他的身材清瘦頎長,面容不輸女子般美好,周身散發着高潔的光芒,如同高山仰止後深林水澗邊的幽蘭,又如黎明拂曉前璀璨於九天的辰星。絕美無雙的外表下神情清冷,目光純淨如天上星子,卻又飽含無邊寂寞。
「這不是……那個哥哥麼!」煙璃愣住了,她沒想到還有再遇到的一天,他周身散發的只有她才能看到的光芒是絕對不會弄錯的。
哥哥,成了御史大人?
他的夢想真的實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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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煙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