應添域俯下身子，一隻手撐着椅背，一隻手懸在孟凝的電腦屏幕上移動，和她討論機械人代碼相關的問題。
從凌之逸的角度看過去，他和她離得極近，他幾乎罩住了她大半邊身體，他只要側過頭，嘴唇甚至能碰到她的額頭。
凌之逸看得心梗。
偏偏他還什麼都做不了，因為，他聽不懂她們在說什麼。
編程代碼不是突擊一下就能馬上學會的，需要長時間的學習，他聽她們講那些專業術語，腦子都是暈的。
沒有辦法，他只能化悲憤為動力，努力干好自己手頭上的事。
注意到他抬起頭又低下頭的動作，應添域用食指點了點椅背，嘴角勾起一抹微不可察的弧度。
一個晚上下來，凌之逸感覺自己的大腦都被知識灌滿了，晃晃腦袋，還能聽到知識與腦袋碰撞的哐當響聲。
累是累了點，不過嘛，他挺滿足的。
因為，後面的兩個小時，他和孟凝幾乎算是在單獨討論。
他的問題太多了，又沒有基礎，為了讓他快速掌握相關知識，孟凝必須把每一個問題的答案都掰開揉碎了給他講，應添域和老師都插不進話。
這就讓他很開心了。
直到躺在床上休息的時候，他還在回憶她給他講解時的眼神、語氣和聲調。
順帶着複習了一遍剛學會的知識。
睡前複習果然有效，第二天起床時，他發現自己還記得90％昨晚學的內容，於是屁顛屁顛跑到孟凝面前求夸：
「孟凝孟凝，你昨晚跟我講的那些，我基本都記住了，不信你考我！」
孟凝揚了揚眉，隨便問了他兩個問題，凌之逸都對答如流。
他拍拍胸脯，彎起嘴角：「我厲害吧？能不能給我點鼓勵嘞？」
孟凝稍加思索，認真道：「很不錯，繼續保持。」
他看上去有點失望：「啊，就這樣嗎？」
孟凝反問：「那你還想怎麼樣？」
凌之逸歪了歪頭，隨即彎下腰，雙手撐住膝蓋，把自己的腦袋湊到她面前，再抬起頭，用一雙亮閃閃的眼睛注視她。
孟凝沉默片刻，而後不確定地抬起手，輕輕揉了兩下他的發頂，開口的嗓音冷冽：
「是這樣麼？」
凌之逸笑得眯起眼睛，他似乎很享受被揉腦袋的感覺，表現得活像一隻被擼毛的小狗。
孟凝多揉了兩下，剛要收回手，凌之逸就快速握住她的手腕，笑吟吟道：
「能不能再多揉兩下呀？我覺得被你揉了腦袋的人會變聰明。」
無稽之談。
孟凝扯扯嘴角：「你確定麼？很可能會被別人看到的，這一層除了我們還有別的A國選手。」
她們住的是主辦方提供的酒店，此時倆人就站在走廊上，雖然因為時間太早還沒有別人出現，但隨時都可能有人從房間裏走出來。
凌之逸是公眾人物，好歹也得注意一下影響。
哪知他完全不介意，重重點頭：「我確定啊，沒關係，被人看到就被人看到唄，只是摸摸我的頭而已，又不是什麼見不得人的事，被人問起來了，大不了我就說你是在向我傳遞學神之力唄~」
說着，他握着她手腕的力道稍稍收緊，直接自己握住她的手在他腦袋上移動起來。
行吧，他自己都不怕被人發現的話，那孟凝也沒什麼好顧忌的了。
「你鬆手吧，我自己可以。」
「好哦~」
凌之逸依言鬆開她的手腕，又像剛才一樣眯起眼睛，露出一副很享受的表情。
然而好景不長，一道清潤又帶着幾分訝異的聲音打斷了孟凝手上的動作：
「你們倆這是在？」
二人同時轉頭看去，只見戴着副銀邊眼鏡的青發男生站在走廊轉角處，怔愣地看着她們。
從他站的位置來看，他應該是剛坐電梯上來的。
凌之逸很快反應過來，他主動用腦袋蹭了蹭孟凝的掌心，臉上笑容燦爛：
「孟凝在給我摸頭，怎麼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