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相家的外孫、外孫女?」寧舒眉別過頭,微蹙了眉,問:「是誰啊?」
「就是那司徒家的一兒一女。」陸瑞蘭看了看謝東籬,「司徒家大小姐還給五弟留下藥方,很快就祛褪紅疹。」
「哦,是她啊!」寧舒眉有些興趣了,「這姑娘挺不錯,聽說娘很早就沒了,弟弟又是個傻子。大嫂,您說沈相家的嫡小姐,嫁誰不能嫁啊?就算嫁到宮裏做娘娘也是夠格兒的,怎麼就嫁給司徒家這種人家呢?」
陸瑞蘭微笑着舀了一勺湯,道:「是能進宮做娘娘,但是如果沈家的姑娘做了娘娘,沈相就只有致仕回鄉了。你們見過五相家哪個姑娘進宮做過娘娘?」
「那倒是。」寧舒眉想了想,「還是大嫂有見識。不僅五相家,就連我們三侯府,也沒有姑娘進宮做娘娘的。」
「是啊。皇室選妃,都是在下面選,不會在三侯五相這樣的人家選。」謝東義跟着說道,「咱們的皇帝又不像北齊和南鄭的皇帝好女色,到如今快六十了,也只有過一個元後,兩個妃嬪,還有如今這個繼後。」
也因為此,元氏皇室的子嗣很艱難。
元後陳琦生了三個兒子,大皇子七歲夭折,二皇子三歲夭折。陳琦本人在生第三個兒子的時候難產而死,這第三個兒子更是生下來就斷氣了。
只有如今的繼後,也是北齊公主齊雪筠,嫁過來當年就生了一個白白胖胖的兒子,立為太子。
但是太子長到十五歲,一病不起,很快就過世了,留下一對龍鳳胎遺腹子,就是如今剛滿十五歲的皇太孫元應佳和公主元應藍。
陸瑞蘭咳嗽一聲,打斷謝東義的話:「吃飯吧,別說這些事了。」又問了一聲:「沈相家的酒席擺在三天之後,想去的早些跟外院管事說清楚,他們好準備車輛。」
席上的人應了一聲,吃完晚飯,便各自散去。
謝東籬最後一個起身,走出去的時候,陸瑞蘭叫住他,「五弟,三天後的沈相家宴,你要不舒服,不用去了,我……」
「我去。」謝東籬簡短說道。
陸瑞蘭:「……」
謝東籬一向對這些宴飲不感興趣,極少去別人家做客,怎麼要去沈家?
陸瑞蘭疑惑地看着他。
謝東籬面不改色,又說道:「最近溫書,有些地方不懂,正好想去找沈相商談商談。」
謝東籬小時候雖然是大嫂陸瑞蘭給他啟的蒙,但是謝東籬早就青出於藍而勝於藍,學問已經是陸瑞蘭趕不上的了。
五年前,謝東籬才十三歲,破格進了太學,在太學裏因跟同窗比詩論道辯講國策一鳴驚人,闖下「最是才高看謝郎」的名號。
他的才學,也引起了大丞相沈友行的注意,公務閒暇之餘,有時候也去太學,考考謝東籬的學問,跟他有半師之誼。
「原來是要見沈相。」陸瑞蘭釋然着點點頭:「是該去見見沈相。秋闈馬上就要到了,你跟他談談也好。」
……
司徒府里,司徒盈袖坐在窗前,給司徒晨磊念書。
「天對地,雨對風。大陸對長空。山花對海樹,赤日對蒼穹。雷隱隱,霧蒙蒙。日下對天中。風高秋月白,雨霽晚霞紅。牛女二星河左右,參商兩曜斗西東。十月塞邊,颯颯寒霜驚戍旅;三冬江上,漫漫朔雪冷魚翁。」
司徒晨磊抱着小喵,一遍遍跟着司徒盈袖念,卻總也記不住。
司徒暗香在旁邊學做針線,笑着道:「姐姐,喝杯茶吧。你和小磊念了一晚上了。」
司徒晨磊打個哈欠,腦袋已經一啄一啄了。
司徒盈袖摸摸他的頭,「去睡吧。以後晚上早些睡,早上早些起來。」
司徒晨磊的丫鬟小桃和小杏過來帶着司徒晨磊去臥房睡覺。
如今司徒晨磊跟司徒盈袖住在至貴堂正堂東面的臥房裏。
那屋子大,被司徒盈袖用多寶閣隔成了兩個房間,裏面的一間給司徒晨磊睡,兩個小丫鬟晚上打地鋪睡在填漆床前的腳踏板上,方便照顧他。
外面的房間住着司徒盈袖。
她沒有睡拔步床,而是睡在南窗下紫檀魑紋三面圍板的羅漢床上。
床上鋪了厚厚的褥子,蟬翼紗的薄被,蘭花熏的繡枕,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