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對,剛才月予憶已經把生死蠱的子蠱從方尋歸體內取出了。
就在剛才,銀針挑破月予憶的指尖,擠出一滴鮮血,滴在方尋歸的指尖。不消片刻,一個黑色的痕跡順着血管游到了方尋歸的指尖。
月予憶從他指尖挑出了他米粒大小的蠱蟲後,將它當着方尋歸的面投進了燭火中。
一陣異香蔓延在房間中。
「現在我就沒辦法威脅你的性命啦。」
月予憶的聲音還縈繞在方尋歸的耳邊。
他更心煩意亂了。
明明還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九年前害死大哥的兇手、閣主佈下的局,明明還有那麼多事情等着他去弄清真相。
他怎麼敢貪戀一縷不屬於自己的月光?
此夜無風無雲,方尋歸踏着月色越走越快,到最後,像是有惡鬼在他身後追趕,方尋歸跑了起來。
可他根本不怕惡鬼。一個無心無情的殺手,怎麼可能相信鬼神之說。
那他在畏懼什麼?
懸崖上,方尋歸停了下來,耳邊只剩下了自己從未如此喧囂的心跳聲。
風聲呼嘯,裹挾着枯葉和薄霜,盤旋在寂寥荒蕪的斬月山,擊潰了方尋歸給自己找的全部藉口。
還能說什麼呢?就算不敢承認、就算不願承認,又能怎麼辦呢?
方尋歸緩緩站直了身子,長呼了一口氣。
指尖還隱隱刺痛着,那樣細小的傷口,卻被她熨帖地覆上了草藥,裹上了細紗布。
她的動作輕柔又細緻,簡直像對待什麼舉世難得的珍寶。
可他只是一把早就該被折斷的刀。
方尋歸突然笑出了聲,在月色下,笑聲猖狂肆意,最後笑得眼角沁出水光。
飛鳥被驚得四散而去,四周再次歸於沉寂。
只剩方尋歸的心跳聲。
對。
這就是他在畏懼的。
他在畏懼這顆突然不受控的心。
到此為止吧。
方尋歸最後一次深深地望了一眼荒院的方向。
明日把銀兩放在她的院外,然後不再踏入其中一步。
他是「壞人」,壞人不守承諾再正常不過。
月予憶會建一個什麼樣的密室,會開一家什麼樣的醫館,都和他沒關係。
他們本來就不是一個世界的人。
方尋歸低頭看着自己指尖上的紗布,自嘲地勾起嘴角。
他緩慢地,一圈圈扯下了紗布,將它扔到了懸崖之下。
心底泛起的那絲漣漪,伴隨着「方尋歸」這個本該忘記的名字一起封存。
然後,他又變回了冷如寒霜的斬空。
該回斬血閣了。
【主人,怎麼辦?】
【嗯?什麼怎麼辦?】
【方尋歸的好感度明明已經那麼高了,剛才突然又低了下去,然後就開始大幅波動。】
【他真的好可愛。】
【主人你真的在聽我說話嗎?】
【聽了。】
【那您下一步怎麼辦?】
【別急着下一步啊,這一步還沒結束呢。他明天如果要來偷偷給我送銀子,我就送他一個小驚喜。】
【主人,按照我淺薄的專業素養,您所說的驚喜一般都是驚嚇。】
【對他來說,這兩者沒區別,明天你就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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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冷漠純情殺手:她是不能貪戀的月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