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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朗星疏,日黑風高。
長信宮內,一派靜謐。
孫太后雖素來保養得宜,畢竟也是年逾五旬的婦人。
歲月不饒人,其精力,自然不能與年輕人相比,遂每日閒來無事之時,天一擦黑,她便會早早歇息,今日自也不例外。
隔着重重疊疊的帷幔,值夜的宮人們,皆屏氣凝神地侍立着,間或有些走動,亦是一味的躡手躡腳,生怕引起的響動聲,驚擾到了太后娘娘的清夢。
「母后,母后——,哈哈哈哈哈您快出來看看,朕帶何人,來見您了?」
一陣突兀的嘹亮笑聲,打破了長信宮內,原有的靜謐。
宮人們聞聲望去,便見是皇帝蕭宸,正拖拽着一名貧苦農婦打扮的中年婦人,邁入太后的寢殿之內,眼見着便要往太后的寢房奔去。
宮人們有心阻攔一二吧,奈何對方是皇帝陛下。
誰敢攔?
得,還是老老實實,在這兒貓着不做聲吧。
一眾宮人不約而同的紛紛扮起壁花,只是一個勁兒納頭行禮了事。竟是沒有一個,敢出來阻攔蕭宸,這沒頭蒼蠅一般的莽撞行為。
「皇上,你都多大了?怎的還是改不了,這一驚一咋的老毛病?哀家都跟你說過多少次了?為君者,可不興這個樣兒,當喜形不行於色才是啊。」
寢房內響起孫太后,無喜無怒的清淡聲音。
「呵呵,知道,知道,母后教訓之事,兒臣自是知曉,平日裏,也一直是這麼做的。今兒個,這不是有件大喜事兒麼?一時高興過頭,也是有的。還望母后饒恕則個。」
蕭宸聞言,也不惱,反而嬉皮笑臉的在寢房外,躬身一禮,呵呵笑道。
「你呀!」
孫太后聞言,也被氣樂了,沒好氣父笑罵道:
「你個沒良心的小兔崽子,自己半夜不睡覺也就罷了,還要過來吵鬧為娘,怎麼,你是想要為娘也不得安寢麼?」
「母后,朕都說了有好事了。這不是趕着第一時間過來和您分享,這才不免驚擾到母后您的清夢麼?」
蕭宸聞言,腆着臉嘿嘿笑道:
「母后可知現在,與我一起同來長信宮的是何人?母后您見了她,只怕也會歡喜得,整晚都不想要合眼呢。」
「哦?」
寢房內的孫太后聞言,不由有些好奇,抬高語調道:
「宸兒,你倒是說說,你帶了個什麼人來母后宮中啊?」
「唔,什麼人啊?呵呵,此人乃是一女。名喚馬桂花。乃是朕一直流落在民間的,同母異父之親大姐是也。」
見將自家母后的胃口,也吊得差不多了,蕭宸決定見好就收,當機立斷、直截了當的道出了身旁婦人的身份。
「呼啦啦——」
一陣疾風般的響動拂過,孫太后如箭矢一般,飛奔出寢房,蓬頭垢面、赤着腳丫子,毫無形象和儀態可言,卻仍是不管不顧、健步如飛的來到蕭宸近前,一把摟住,已是被這突如其來的陣仗,驚得呆若木雞的馬桂花,細細打量了一番,霎時間便潸然淚下,悲悲切切地喚了一聲:
「桂花——,娘的桂花——」
接着,就不住哽咽着道:
「桂花啊,我可憐的桂花,這些年來,真是委屈你了。孩子,是為娘對不起你啊,嗚嗚嗚」
「母后,如今咱們得以與大姐團聚是好事呀,您哭什麼?」
蕭宸見狀,不由嗔怪道。
「對,對,對。是好事,大好事兒!哀家不該哭、不該哭。」
孫太后聞言,不由破涕為笑,一迭聲的對殿內宮人吩咐道:
「來人呀,速速遣人去宣莊宜公主、端宜公主進宮,哀家要讓她們這二個做妹妹的,也好生見上一見她們的親大姐。和大姐好生親相親相。」
說着,孫太后又不由帶着些許滿足、與欣慰的輕輕嘆息着道:
「今日,可算了一家團圓了!不曾想,哀家於有生之年,還能有今日。好,好,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