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笑林接過了曲譜,他雖然被父母逼着放棄了走音樂人的這條路,但一身底子畢竟還在,此刻看着手裏的曲譜,一邊在心中打着拍子,一邊輕輕地哼了出來。
很快的,他的臉上就湧現出了一絲不自然之色。
能夠同時獲得劉赫言和兩位調音師讚賞的曲譜果然有着獨到之處,特別是其中有幾處怪異的曲調轉折,更是見所未見,聞所未聞。一般而言,這種別出心裁,違反常規的調子都不會好聽,甚至於難聽的刺耳。
但是,他在拍打過程中除了有些不適應之外,卻沒有任何窒礙的感覺,整部曲子更是給人以一種酣暢淋漓的痛快感。
這僅僅是默默打拍子的效果而已,那麼當它真正演繹出來的時候,又會是怎樣的呢?
石笑林緩緩抬頭,看着方健口唇蠕動了幾下,竟然是說不出一句話來。此時他突然發現,自己的臉頰似乎是火辣辣的痛。
肖星星叫道:「劉總,這是什麼歌,您能彈出來麼?」
劉赫言笑道:「我這裏是錄音棚,當然可以做出來,能夠做出這種旋律的歌,是我的榮幸啊。」不知不覺中,他的語氣已經發生了巨大的轉變。
「這是你寫的,這真是你寫的?」石笑林突然揮了揮手中的五線譜,難以置信地叫道。
方健微微一笑,並沒有回答,在其他人看來,這是他不屑作答。但事實上,方健只是因為心中發虛而已。
「咳咳,笑林。」劉赫言伸手拍了拍石笑林的肩膀,將曲譜拿了過來,道:「這上面有一些音調轉折肯定是新的技巧,我們玩了那麼多年的音樂,反正是從未見過,你們見過了麼?」
「沒有。」兩位調音師異口同聲地說道。
這句話比任何分辨都要有力的多,一種全新的,前所未見的曲調方式,你說他是抄襲的話,那起碼也要有一首類似的歌給你抄啊!
「不,我不是這意思。」石笑林咬了咬牙,道:「我是在懷疑,一個醫生怎麼可能寫出這樣的歌,或許這首歌是他的某位朋友寫的,但還沒有來得及發表。」
眾人的目光都凝視在方健的臉上,似乎在等待着他的回答。
如果方健是一位成名多年的作曲人,自然不會有人懷疑什麼。但是,以他目前的這個身份,卻拿出了這麼一首好曲子,就像是一個乞丐突然拿出了百萬存摺一樣,自然會引起其他人的各種懷疑和猜想了。
方健的臉色微微一沉,道:「石總,我向你保證,我也是第一次看見這曲譜。」
他偷偷地在心中加了一句,不過我聽過很多遍了而已。
「哈哈,方兄弟不要誤會,笑林只是想要幫你澄清一下而已。」他把手中曲譜遞了過去,道:「安排一下,快點做出來。」
「好。」兩位調音師拿着曲譜,興致勃勃地去了。
對於音樂人來說,最吸引他們的,無疑就是一首好的音樂和一首好歌了。而絕大多數調音師一輩子都不見得能夠碰到一首現象級的歌曲,而此時他們都有着一種預感,那就是這首歌怕是不得了,他們兩個能夠參與其中,絕對是天大的福氣。
他們兩人對錄音棚極為熟悉,兩人分工合作,時而討論爭辯幾句,但大致上卻沒有多少分歧。
「我這兒有茶室,大家去喝杯茶吧。」劉赫言笑呵呵地道:「他們有得忙了。」
如果是有着伴奏清唱錄歌,初稿基本上也就是一個小時到一個半小時,但方健這一次提供的是五線譜,那時間就不好掌握了,要看兩位調音師的水平和對歌曲的理解和把握,快一點慢一點都很正常。
眾人來到了錄音棚後面的茶室,劉赫言親自動手為大家泡茶。
石笑林的臉色雖然很難看,但畢竟心中還是有着一絲僥倖,所以厚着臉皮留了下來。
不夠,余惠亮卻不肯放過他,笑着道:「石總,你也看過了曲子,覺得我這發小的水平如何?」
石笑林冷哼一聲,並不接腔,因為他知道,在這個時候,說得越多,就是愈發的自取其辱,一切等歌曲出來聽效果再說。
那種變異旋律在打拍子的時候雖然沒問題,但真正做出來並且聽在耳中,那就是另外一回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