耶律雄基輕輕搖頭,「哪裏有這麼簡單,又哪裏有這麼容易?」
「哪怕後宮中有人誕下龍子,總不能嗷嗷待哺的時候就將北莽帝國交到他手中吧,我總得讓他長大成人才能放手。」
「可是宇化田你知道嗎,時不我待啊。」
「在短短一年多的時間裏,兩任紅衣大祭司先後殞命,這是我們北莽最大的損失。現在人心惶惶,謠言四起。有人說我大哥是被那頭從深淵中跑出來的怪物殺死的。那頭怪物還跑進了後宮,將皇后生下的孩子變成了妖孽,變成了魔障。更有人說,這是北莽國運傾斜的開端,是沒落的開始。一切,慢慢得有些變味了。」
宇化田寬慰道,「皇上,這些愚昧百姓之言,無需放在心上。」
「紅衣大祭司的隕落,皇后娘娘的孩子,到底是怎麼一回事,我們心裏都清楚啊,那絕對不是妖怪的事情。那是天災,那是人禍。」
耶律雄基說道,「那些宵小造的謠言我自然不會往心裏去,西廠查出這些人來,直接殺了便是。」
「我擔憂的是北莽,擔憂的是深淵,擔憂的是偉大造物神。」
宇化田說道,「皇上,現在朝廷有丞相主持,軍中有聞太師坐鎮,深淵暫時沒有新的動靜,偉大造物神的雕塑也即將完善,可以受人間香火,受百姓祈禱,所有的一切都將回歸正常。所以皇上根本就無需擔憂。」
耶律雄基苦笑一聲,「宇化田,你還是這般會寬慰人啊。」
「荀懿做事老成,忠心耿耿,我自然不需要操心。聞太師自從劉貴妃與皇后鬧出這一遭之後,心中有怨氣,也不肯去天河領軍,只叫他人死守。現在北莽內部事情這麼多這麼亂,暫時不進攻大漢,我也不去催促他了。」
「至於深淵之中,越是安靜,越是讓我心中不安啊。」
「三千北莽精銳將士,一夜之間死了,傳出去都是個駭人聽聞的事情。可是,它就這樣發生在我們眼皮子底下。為什麼現在深淵會安靜,那是因為沒有人敢進入到深淵之中去,沒有人敢去探尋裏面。誰又知道裏面發生了什麼事情呢?誰又敢肯定裏面是不是醞釀着一場更大的危機呢?」
「宇化田,如果那頭妖怪殺了人又跑回深淵之中,潛伏不出,暗暗裏成長壯大。你說,我們該如何應對,我們又有誰是它的對手?」
宇化田這才知道耶律雄基的擔心,他這樣雄才大略,肆無忌憚的人,對活着的人,無論是武王也好,劉秀珠也罷,他都不怕。
他真正怕的是那些未知的東西。
未知的恐懼,才讓人心中沒有底。
就如同鬼怪,如同傳說,總是在人心中埋下陰影。
或許,耶律霸基的死,對於耶律雄基的衝擊才是最大的。原來生死就在自己身邊,原來以為不會死的人就死在了眼前。這種衝擊,這種痛苦,是刻骨銘心,是永世難忘的。
宇化田說道,「皇上這種擔心,是對北莽殫精竭慮,是對天下百姓過於負責任了。」
「以前紅衣大祭司曾經和我說過一句話,我覺得很受用。」
聽到是耶律霸基說的話,耶律雄基問道,「是什麼話?」
宇化田說道,「大祭司說,中原有句老話,叫做天要下雨,娘要嫁人,讓他去吧。」
「只要盡力而為了,哪裏管得了那麼多意外?」
耶律雄基心中嘆息一聲,是啊,那麼多意外,誰能管得了呢?
父母早逝,自己還不是一路地跌爬滾打,頑強地活了下來,還當上了皇帝。
劉貴妃小產,皇后生下妖孽,這哪裏是人力所能決定的,自己操心也操不過來。
耶律雄基本來就不是優柔寡斷之人,先將這些煩惱拋之腦後,「宇化田,其他的事情我都可以放下不管,唯有偉大造物神,這件事情非同小可,我實在放心不下。」
「我們北莽之中,沒有人能與偉大造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