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紛紛看向雲逍。
張國維強壓怒火,不管怎麼說,是萬萬不能開罪於雲逍子。
可想到關於雲逍子的種種傳聞,張國維不由得搖了搖頭。
盛名之下,其實難副啊!
雲逍淡然一笑,此時的張國維,為政還是略顯稚嫩。
王承恩笑道:「賑災救民的事情,雲真人自有辦法,張撫台何必心急?」
「還望雲真人賜教!」
張國維拱手道,語氣中不免透着一股子憤懣。
雲逍反問:「江南乃膏腴富饒之地,為什麼官府反倒拿不出錢糧來賑災?」
不等張國維答話,雲逍接着說道:「那是因為,富的是士紳、地主、富商,窮的是百姓、官府。貧道說的可對?」
張國維苦笑:「的確如此。」
雲逍又問:「那為什麼不向他們想辦法?」
祝知府插話道:「張撫台也曾呼籲士紳與富商捐錢、捐糧,賑濟災民,助百姓重建家園。前後一共收到捐贈銀兩一萬有餘,糧食五千餘石。」
「江南的土地,超過八成在官紳、地主豪強手中。」
「吳中百姓,有田者十不足一,超過九成百姓是佃農。」
「如今江南受了災,一共捐了一萬多兩銀子,五千多石糧食。江南的士紳們,還真的是大方的很啊!」
雲逍『呵』了一聲,一陣冷嘲熱諷。
張國維無奈地嘆了一聲。
他主政十府,前後雖然不到半年時間,卻也知道江南土地兼併之重,甚至超過河南。
然而這是兩百多年以來形成的積弊,哪有那麼容易解決?
雲逍又是一聲冷笑:「朝廷減免錢糧賦稅,最終獲益最大的是這些富紳,又有多少百姓真正受惠?朝廷又有多少銀子,去貼補這些富得流油的蠹蟲?」
祝知府嚇得不敢做聲。
張國維搖頭說道:「陳年積弊,理當徐徐除之,眼下最當緊的就是賑災。」
雲逍笑了笑,「沒錢糧,倒也簡單,讓那些有錢、有糧的大戶出便是。河南不是做的很好嗎?」
祝知府嚇得臉色慘白。
要是真的跟河南那樣,江南士紳的末日可就到了。
「河南之策,在江南萬萬不可行!」
張國維斷然否決。
江南士紳階層,可不是河南的那些土財主。
自衣冠南渡以來,上千年形成的龐大階層,又豈是那麼好對付?
用血腥手段倒是簡單。
可江南是大明的錢袋子、糧袋子。
江南一旦亂了,整個大明就會餓肚子。
那還不天下大亂?
如今大明內憂外患,又怎麼能在江南折騰出這樣的大亂子?
范景文心中一聲嘆息。
果然不出所料!
雲真人這次下江南,肯定會掀起一場血雨腥風。
可江南不是河南,亂來的話,會動搖國本啊!
雲逍搖頭一笑,眼眸中卻是透着冷意。
別人或許不知道,他卻是十分清楚,江南這個大明錢袋子、米袋子,現在已經是爛透了,四處都是漏洞。
漏出來的錢、糧,都被一層層貪墨,最終窮的只有朝廷,苦的只有最底層的百姓。
要解決江南的問題,必須來一場徹底的革命,不動用血腥手段,是萬萬不行的。
不過眼下最要緊的事情,還是賑災和重建的問題,在這時候對士紳階層動刀子,顯然不是好時機。
要動刀子,也得動軟刀子。
雲逍問道:「賑災需要多少錢糧?災後重建呢?」
張國維早有腹案,不假思索地答道:「賑濟災民,至少需要五十萬兩,有了銀子,可以從湖廣購買糧食。」
「至於災後重建,至少要六十萬兩,若是加上興修河堤、水利,怕是要一百五十萬往上。」
范景文和王承恩暗暗咋舌。
以前大明一年的財稅收入才是多少?
僅是江南賑災、重建,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