閶門,山塘街。
這裏是蘇州城,也是整個大明一等一繁華之地。
街市上店鋪鱗次櫛比,攤商雲集,人頭攢動。
山塘街上,新近開了一家商鋪。
這家商鋪的門臉,比尋常商鋪要大三倍不止。
商鋪尚未掛牌,也不知道是做什麼行當的。
但蘇州城的人都知道,這裏便是最近傳得沸沸揚揚的大明商業銀行的總號。
在距離銀行斜對面,有一座茶樓,從茶樓的二樓,可以將銀行大門看得一清二楚。
此時在茶樓二樓的一個雅間中,五大錢莊的主事人,正坐在那裏悠閒地喝着茶。
「謠言,還真是一個好東西啊!」
三江源銀號的大掌柜放下茶杯,發出一聲感慨。
一人跟着笑道:「這可是於大掌柜的妙計,不費吹灰之力,就憑着輕飄飄的幾句謠言,就讓雲逍子的銀行胎死腹中,高明,着實是高明啊!」
其他幾人也跟着紛紛出聲恭維。
「各位謬讚,於某可擔不起。」
於東波說的十分謙遜,神情間卻滿是得意之色。
「這也是雲逍子出了一記昏招,搞什麼不好,偏偏要搞什麼銀券?」
「銀券跟寶鈔有什麼分別?咱大明的人,提起寶鈔就發怵,誰會拿白花花的銀子,去換沒用的寶鈔?」
於東波連連搖頭。
「雲逍子怎麼也想不到,幾百萬兩銀子的大生意,竟然會被幾句謠言搞得灰頭灰臉,甚至連生意都給搞黃了。」
「都說雲逍子是謫仙下凡,能夠神機妙算,看來也不過如此。」
「其他的方面不敢說,在做買賣這一塊,尤其是做錢莊生意,他也就是個剛破蒙的學童。」
幾人一陣大笑。
「還以為這次,要跟雲逍子好好地斗上一場,沒想到這銀行還沒開張呢,就要黃了,真是有些無趣。」
信昌銀號的大掌柜,看了一眼斜對面的銀行,不屑地一聲冷笑。
懿安皇后的娘家人,說話就是這麼霸氣。
於東波笑道:「這樣也好,免得跟雲逍子撕破臉,這道士要是發起狠來,一般人可受不住,和氣生財,咱們也沒必要跟他死磕。」
一人不解地說道:「我就奇怪了,雲逍子既然有銀子,又想涉足錢莊這一行,為啥不老老實實地做錢莊生意,偏偏搞什麼銀行?」
信昌號大掌柜笑道:「人家這是銀子多了咬手,準備拿銀子打水漂呢!」
幾人又是一陣笑。
於東波搖頭說道:「可笑那華家,當年也是咱大明響噹噹的首富,這次華允誠竟然跟着雲逍子一起搞什麼銀行,非把華家的那點家底全都賠進去不可!」
三江源銀號大掌柜笑道:「華家名下也有好幾家錢莊,這次華家要是倒了,通海銀鋪不是正好吞了這些錢莊?」
於東波正要答話,看到街道上的人紛紛向街邊避讓,頓時打住話頭,好奇地說道:「這是出什麼事了?」
緊接着就見一名披甲將軍,騎着高頭大馬在前面開路,大批披堅執銳的官兵,護衛着一個車隊,浩浩蕩蕩地朝這邊駛來。
原本熱鬧非凡的山塘街,瞬時安靜下來。
人們既是驚恐,又是好奇地打量着車隊。
車隊一共有一百多兩大車,也不知道裝的是什麼貨物,全都用鐵皮箱子裝着,壓得車子搖搖欲墜,拉車的牲口看上去也是十分吃力。
「這是拉的什麼貨物?」
「禁軍,那是勇衛營的兵馬!」
「天子禁軍怎麼開始押解貨物了?」
「那些大車上拉的是什麼東西,怎麼會那麼沉,還有禁軍護衛?」
茶樓中,五大錢莊的大掌柜們也停止了交談,好奇地看向車隊。
車隊經過茶樓下方的時候,車軸忽然斷裂,上面的幾個鐵皮箱子滾落到地上。
嘩啦啦!
白花花的銀錠子,到處翻滾,在陽光下泛着銀燦燦的光澤,險些亮瞎了人的眼睛。
所有看到這一幕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