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南,歸德府。
睢州,東關。
大街的東西兩頭,建有兩座過街石坊。
東邊的石坊上,刻的是「三世司馬」,西邊則是刻的「宮保尚書」。
這兩座石坊,規模高大,雕工精巧,並且還是當今皇帝崇禎御敕。
之所以會建這兩座石坊,是因為在這條街上有一座袁尚書府。
府邸的主人,正是袁可立。
此時,袁府中一片愁雲慘澹。
天啟七年,由於受魏忠賢排擠,袁可立三上疏辭回鄉,自此絕意仕途。
前年的時候,袁可立突發中風,雖經救治保住了性命,卻從此癱瘓在床。
昨天,袁可立的兩位至交好友董其昌與陳繼儒,自江南來探望他。
也不知二人對袁可立說了些什麼,一直到今天都是精神萎靡不振,面如金紙,竟是不久於人世的樣子。
病榻前,袁可立的妻兒默默垂淚。
董其昌與陳繼儒在一旁長吁短嘆。
「死去元知萬事空,但悲不見九州同死則死矣,不見收復遼東,死不瞑目啊!」
病榻上的袁可立發出一聲悲嘆。
董其昌恨聲說道:「若非是那妖道雲逍子,國事又何至於此?」
「陛下寵信雲逍子,致使廟堂之上,蛇鼠橫行,豺狼當道。」
「雲逍子及其黨羽禍害江南、河南,士紳怨聲沸騰,黎民陷於水火。」
「如今建奴大軍犯境,陛下竟然以雲逍子主持東江戰事,袁公嘔心瀝血才有遼南大好局面,勢必會毀於一旦。」
陳繼儒扼腕嘆息。
「更為荒唐的是,陛下聽信雲逍子的讒言,竟然要對科舉改制,推行所謂的泰西之學。」
「國之將亡,必有妖孽,大明危矣!」
董其昌也是痛心疾首。
痛心疾首國事自然是假的,為了自家損失才是真。
當然了,也只能在好友這裏吐個槽而已,絕不敢在外面亂說。
要是傳到雲逍子耳朵里去了,董家剩下的那點家業恐怕都保不住了。
遼東的戰事早就在京城傳遍,可朝廷還沒有明文詔告天下,《大明日報》也暫時沒有報道。
董其昌得罪了雲逍,朝中官員無不避之不及,自然不會向他通風報信。
因此董其昌所知道的消息,還是一個多月前發生的事情。
袁可立重重地一聲長嘆,閉上了眼睛。
袁可立之子袁樞實在看不下去了,對董、陳二人說道:「家父病重,還請二位少說一些煩心事。」
董其昌和陳繼儒面色訕訕。
只顧向老友吐槽,卻忽略了他的身體。
這不是憋的太久,想找個人來傾訴一番嗎?
這時,門房前來稟報,有一個自稱是劉興祚的客人求見。
「劉愛塔怎麼到河南來了?快快有請!」
袁可立原本萎靡的精神,頓時振作了幾分。
對於劉興祚,他當然熟悉啊!
正是自己策反,劉興祚才反正投明的。
這件事,也是他擔任登萊巡撫期間的得意之筆。
董其昌和陳繼儒卻是知道劉興祚的身份,神色變得不虞起來。
袁可立強撐着讓家人扶起他,靠在床上。
不多久,劉興祚被帶了進來。
「袁公!」
劉興祚看到袁可立已是處於垂危,再也不見當年的意氣風發,不由得眼圈一紅,喉嚨哽咽。
袁可立虛弱地擺擺手,笑道:「人生自古誰無死,老夫自然也不能倖免。臨死前能見到你,也算是老天待我不薄了。」
隨後便問道:「你在遼東可好?」
劉興祚是降將,投明之後不受器重,袁可立自然是清楚。
袁可立去職這幾年,他的日子恐怕是更加難熬。
劉興祚答道:「蒙聖上器重,委任我為錦衣衛指揮使。」
「那倒也不錯什麼,錦衣衛指揮使?!」
袁
第611章 詩一首,話一句,人頭一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