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一掄面紅耳赤,被噎得半晌說不出話來。
都來聽聽,陛下說的這算是人話嗎?
誰吃飽了撐着,去當什麼諍臣?
海瑞是那麼好當的嗎?
大明自開國以來,又有幾個海剛峰?
這不是作秀嗎,怎麼還當真了?
何況也不全是作秀,同時也為自保。
這次謝家面臨着滅族之禍,自己這個親家,當然跑不脫。
謝家跟建奴暗中交易的事情,其實在山東並不是什麼隱秘的事情。
自己不光是知道,還從中撈了不少好處。
單憑通虜這一條罪名,謝家倒了,自己也要跟着掉腦袋。
況且自己擔任山東道監察御史,山東的官員、士紳沒少孝敬,屁股可不怎麼幹淨。
為謝家出頭,也是為自己發聲。
這次也不是沒有勝算。
只要能逼得皇帝從山東撤回雲逍子,就是大勝。
到時候不僅是謝家保住了,自己不會受到牽累。
自己抬棺死諫的舉動,將會名動天下,彪炳史冊。
大賺!
只是萬萬沒有想到啊!
皇帝完全不按常理出牌,居然想看大臣死諫。
自己可不想當比干。
難道陛下你就想當紂王?
可事已至此,也只能硬剛下去了。
徐一掄梗着脖子,昂然說道:「陛下所言,非仁君所能為之。」
朕今天就當一回暴君崇禎『呵』了一聲,冷冷地說道:「你在教朕如何當皇帝?」
這話可就誅心了。
徐一掄連連磕頭,嘴巴卻依然很硬:「忠言逆耳,陛下三思!」
「好一個忠言逆耳!」
崇禎又是一聲冷笑,「朕又如何斷定,你所說是忠言,而非讒言?既然連棺材都抬來了,何不以身殉道,讓朕看看,也讓天下人都知道,崇禎朝又出了一個海瑞一般的諍臣?」
意思就是說,你死一個給朕看啊,棺材都是現成的。
徐一掄看了一眼金水橋,有心撞死欄杆上,以此來證明自己的決心。
可兩腿他就是不聽使喚啊!
後面的山東籍、河道官員,全都低下頭,不敢看崇禎。
噗嗤!
百官當中,有人忍不住笑出聲來。
論憋笑,在場的官員都是專業的,可實在是忍不住了啊!
就連謝升都看不下去了,這時候不親自出頭,要被這群豬隊友給害死。
謝升咳嗽了一聲,站出來,朝着崇禎跪奏道:「臣,彈劾雲逍子。」
「謝卿的奏疏,朕已閱覽。」崇禎點點頭,「謝卿確定,你在奏疏上所言,真有其事?」
「句句是實!」
「臣願意以性命擔保,若有半句虛言,願依照《大誥》嚴懲!」
謝升斬釘截鐵,聲可裂石。
說句真心話,他也不想硬剛雲逍子啊!
有東江鎮大捷在先,又有皇帝撐腰,想扳倒雲逍子,比登天還難。
如今的大明,除了皇帝,就沒人能制的了雲逍子。
除非是哪一天雲逍子的聖眷不在了,才有幾分可能鬥倒他。
這次完全是被逼的啊!
雲逍子抓住了謝家與建奴交易的把柄。
族裏面又昏招迭出好吧,不怪族長昏聵無能,跟雲逍子鬥法,能勝他的一招半招的,至少現在還沒見過。
關係到家族的生死存亡,以及自己的身家性命,不鬥也是不行啊!
其實也沒打算扳倒雲逍子。
這次是跟皇帝博弈,只需要逼迫皇帝知難而退,放過謝家這一遭也就是了。
此時謝家已經在濟寧發動,計劃十分周密,不能說是十拿九穩吧,可以說是萬無一失。
皇帝為了大局,就必須做出取捨。
崇禎看向其他大臣:「之前上書彈劾雲逍子,以及附議的,都站出來。」
十幾名官員出列,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