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無不驚愕地看向雲逍。
這刀都要駕到脖子上了,還有心思看歌舞?
然而雲真人有令,又怎敢不從。
眾人只得硬着頭皮重新坐下來,一個個惶惶不安,如坐針氈。
歌姬、樂師們,也都依言繼續接着奏樂,接着舞。
只是那幾名妖艷歌姬,身體比木頭還要僵硬,舞姿再也沒之前那麼優美了。
不多久。
外面傳來打鬥聲和慘叫聲清晰可聞。
點春堂內,眾人嚇得面如土色,體似篩糠。
潘允端潘老爺子,更是嚇得當場失禁。
那些歌姬和樂師,再也無法奏樂,無法再舞。
雲逍的十幾名護衛全都撤入堂中,守在他的身後,卻都是十分從容,並無任何驚慌。
雲逍好整以暇地端坐在那裏,慢悠悠地吃着水果,喝着茶水。
李魁奇辦事,還真是得力啊!
李魁奇的乾兒女奇怪,為什麼會想到她?
李標、張國維等官員,目睹雲逍風輕雲淡的樣子,腦海中自動浮現出一幅畫面:
司馬懿大軍兵臨城下,諸葛亮四開城門,在城門上焚香彈琴若是再給雲真人搬來一架琴就好了。
雲真人,有古之大將之風!
為將之道,當先治心。
泰山崩於前而色不變,麋鹿興於左而目不瞬,然後可以制利害,可以待敵。
諸葛亮是在唱空城計,雲真人呢?
聯想到之前雲逍的反常舉動,李標等人不由得猜測,雲真人肯定是早就算定,今日會有海盜來襲。
估計豫園之外,此時已經被重兵包圍,很快就能將來犯海寇一網打盡。
想到這裏,官員們心中大定。
潘雲夔的心裏樂開了花。
黑鬍子李魁奇,真信人也!
以後海外的走私貿易,就認準他了。
不過雲逍表現得如此淡定,讓潘雲夔心裏有些發毛。
妖道莫非早有安排佈置?
那這次豈不是不可能,這絕不可能!
外面的喊殺聲、慘叫聲越來越近。
潘允端再也坐不住了,哆嗦着向雲逍問道:「督憲大人,這,這」
雲逍吐了一塊葡萄皮,冷笑道:「潘家勾結海盜,妄圖謀害貧道,此時卻如此作態,呵呵,果然是好手段啊!」
潘家眾人頓時一陣騷動。
潘家的人正慘遭屠殺,怎麼就成了潘家勾結海盜?
潘雲夔心中一沉,妖道果然算到了!
傳聞中他能未卜先知,竟然是真的!
潘允端慌忙解釋:「督憲大人,你可要明鑑啊,這是誅九族的大罪,潘家怎麼敢」
話音未落。
一人跌跌撞撞地從外面跑進來,一頭撲倒在堂中。
正是潘家的老四潘雲鳳,後心中了一箭,眼看是活不成了。
「我的兒」
潘允端又驚又悲,腦袋一歪,昏厥了過去。
「難道是貧道錯怪潘家了?」
雲逍眉頭大皺,隨即又道:「若是潘家再被海盜殺死幾人,那倒是可以自證清白。」
潘家眾人無不悲憤交集。
聽聽看,這說的是人話嗎?
雲逍的話音剛落,門外慘叫聲大作。
緊接着十幾名潘家族人倉皇退入堂內。
有幾人退避不及,被海盜砍翻在地。
大批海盜一擁而入。
為首者是一名女子,兩腿修長,胸前咳咳,這不是重點。
她殺氣騰騰,抬起猶在滴血的刀,指向首座上的雲逍,發出一聲嬌叱:「淫道,納命來!」
女盜林阿鳳是也!
金山衛。
猜拳聲,嬉笑聲,鬼哭狼嚎,響徹衛所。
中軍大營中,金山衛的將官們一個個都是酩酊大醉,卻依然暢飲不止。
主位上正在慢條斯理地小口喝酒的白淨男子,赫然正是東廠提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