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人嗎?」
雲逍看着那道士,淡漠地問道。
那中年道士大怒:「你怎敢羞辱我?」
周圍的道士紛紛開口斥責。
「無言以對,就開始罵人?」
「這算是什麼真人,跟大街上的潑婦,有什麼分別?」
「堂堂一觀住持,惱羞成怒之下出口傷人,也配為修道之人?」
雲逍笑了笑,「看來你算是個人。」
中年道士氣得滿臉通紅。
什麼叫算是個人?
貧道本來就是個人!
雲逍又問:「你是明國人嗎?」
中年道士冷哼一聲。
廢話!
不是明國人。
難道還能是建奴?
「既然是個人,那就消耗糧食,日常用度也少不了。」
「當官的俸祿是民脂民膏,我等修道之人所食所用,也都是百姓血汗。」
一席話,讓噪雜的人群安靜下來。
「如今天災連連,大明內憂外患,百姓處於水火之中。」
「我等雖然是修道之人,卻都是明國人。」
「天下興亡,匹夫有責!」
「貧道為了大明,為了天下百姓,向朝廷獻言獻策,何錯之有?」
雲逍清冷的聲音,鏗鏘有力,擲地有聲。
凜然正氣,油然而生,振聾發聵。
『天下興亡,匹夫有責』!
語意來自顧炎武。
八字成文的語型,卻是出自梁啓超。
如今大明還沒有亡。
顧炎武也才是十六歲。
自然說不出這樣的話來。
剽竊一下他的話,自然是一點毛病也沒有。
那中年道士滿臉羞愧,面紅耳赤。
周圍眾多道士,原本準備看雲逍笑話,聞言無不駭然。
看雲逍的眼神,頓時變得不一樣了。
後方圍觀的人群中,接連響起一聲聲叫好。
「好一個『國家興亡,匹夫有責』!」
崇禎忍不住猛地一拍桌子,然後霍地起身。
溫體仁贊道:「雲真人心懷天下,如此胸襟,本官自愧不如啊!」
另一座涼亭中。
「一個道士,竟然有這等胸懷,羞愧天下無數當官的。」
柳如是撫掌贊道,凝視着前方的雲逍,美眸中異彩閃動。
錢謙益、黃道周等東林黨人,全都沉默不語。
東林黨人最是喜歡喊口號。
並且一個比一個響亮,一個比一個正氣凜然。
可雲逍這一句『天下興亡,匹夫有責』一出,任何口號全都黯然失色。
格局小了啊!
雲逍看着那中年道士,又是一聲嗤笑。
「方外之人,不能插手朝政?」
「大明有黑衣宰相,還有蔣守約、李希安等高道,官居尚書!」
「再說遠一點,長春真人丘處機,以74歲高齡,遠赴西域,勸說成吉思汗止殺愛民。」
「你連自家祖師爺的事情都給忘了,說你一句不學無術都是輕的,說你數典忘祖,也不為過!」
那中年道士面紅耳赤,用衣袖捂着臉,倉皇而去。
白雲觀本打算一上來,就給雲逍一個下馬威。
誰知道,竟被雲逍駁斥的體無完膚,一個個全都臉上無光。
「貧道聽說,雲真人的呂祖觀中,常有兩名女子居住。可有此事?」
一名老道忍不住站了起來。
雲逍點頭說道:「不錯,是有此事。」
白雲觀的道士們,無不面露冷笑。
崇禎目睹這一幕,好奇地問道:「這難道有什麼問題?」
「陛下有所不知,我正一道,講究的是順應天道,陰陽調和,因此是道士可以娶妻生子。」
「而全真道,卻是講究性命雙修,因此嚴禁門下弟子,不得娶妻生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