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我是馮曜

    篝火熊熊燃燒,三人坐在一旁,聲若蚊蠅,被噼里啪啦的柴木焚燒聲遮蔽。

    在場異人聊天的聊天,喝酒的喝酒,既不知道,也不帶理會這邊陷入死境的無根生。

    「你一個全性頭頭,殺你需要理由麼?」

    許新冷笑揶揄:「要怪就怪你自己倒霉,往茅坑裏鑽,放着人不做,非要去做畜生。」

    「還記得伱以前說的那句話麼?」

    「你加入全性可不是被迫的吧?這裏遍地殺機,你也清楚這一點,現在不過是你的路走到頭了而已,怪得了誰?」

    雖然時間久遠,可無根生的記憶並不模糊。

    他前不久才寫信給二人,自然想起兩次見面的細節,多年前的迴旋鏢,在此刻正中眉心,饒是無根生一時也不知如何辯駁,難不成要否定過去的自己麼?荒唐。

    揣測着許新的話語,無根生心底大致有數,還不能確定。

    他嘴角掛着一抹苦笑,僵硬地扭頭,不再與許新交談,反而是看向性格更穩重、又講道義的董昌。

    「聊聊?給我解解惑?」

    「事出有因的話,我聽完,你送我走,算是渡我一程也罷。」

    說到這裏,無根生略有恍惚,透過近前的火光,他那雙空洞的眼眸,望着在場綽綽人影,心底的追憶,卻是短暫回到一年前。

    如果他也死在地窟的話,或許就不會像如今這麼痛苦了,心有執念,卻無法實現。

    光是想到那活了上千年的老怪物,絕望的無力感,就充斥着身體的每一寸血肉,面對那種存在,真的能奪回女兒的屍體麼?

    他不知道

    埋藏在這具疲憊身軀裏面的傷悲,如決堤的洪水,悄然感觸許新、董昌二人,見他孤苦哀痛,後者眉宇輕皺,下定狠心,權衡一二,與他講了個大概。

    「作曾全性的門長,你管不住門人作惡,那就休怪災禍臨身了。」

    「許多被你門人殘殺、劫掠的受害者,由於各種原因找不到你的門人手刃,遂遷怒於你,在私下約好,由一人出面,在我們這兒下了單子,要你的腦袋。」

    董昌的炁,沿着手腕行走,直達指骨之前,只要稍稍發力,就能貫穿咽喉,讓無根生喪命。

    「這樣麼」

    得知緣由的無根生,身體微微哆嗦着,失聲而笑,感嘆道:

    「好,那他們要殺的是全性掌門,還是無根生?」

    「你這不是廢話麼!你無根生就是全性的掌門,全性的掌門就是你無根生,還能有別人不成?」

    許新的耐心快要被消耗得七七八八了,他正是血氣方剛的年紀,行事急躁,可聽不得那些故弄玄虛的詭辯。

    當即手持一枚銀針,欲要刺向無根生的眉心,卻被眼疾手快的董昌攔阻,示意稍後。

    「僱主要我們斬首全性的掌門,還有什麼遺言麼?」

    董昌想自己完成任務,並不讓許新幫手,只是平靜地勸告一句:

    「若有來生,走個正途罷,也許我們還能交個朋友。」

    「但走到今天,實在是沒有機會了,我也不可能因與你的私交,而違背唐門的規矩。」

    「真話?」

    無根生笑容漸漸收斂,瘦得像乾柴的右手緩緩抬起,端着酒碗,就往乾裂的嘴角灌酒。

    「真。」


    「說遺言吧。」

    董昌在心底倒計時間,不忘和許新提前打招呼:「待會你先走,這裏我應付。」

    「好」

    許新清楚兩人無法突圍,只能通過犧牲,實現最大的生還,故而沒有違抗。

    做刺客這一行當,在關鍵時候,必須捨棄感情,容不得半點優柔寡斷,這一點,早在綿山一戰,許新就有了深刻的體會。

    知易行難,想到情同手足的師哥,可能會因斷後而喪命。

    在某個瞬間,他還是會感到失落,但很快就抑制住了這種蔓延的衝動。

    只要成功刺殺無根生,完成任務,師兄的犧牲,就是有意義的,他以生命踐行了唐門刺客的準則,無愧於人,無愧於己。

    然而,在他們達成共識後,無根生嘴唇翕動,打斷道:「沒這個必要。我和他們招呼一聲不就好了?」

    「這裏的朋友,皆是名門正派的弟子,就算殺了我,他們也不會拿你們怎麼樣。」

    「?!」

    這樣的說辭,是令許新、董昌始料未及的,他們本就觀察到天師府的小道士在這裏,在場的不可能全都是妖人,但他們無法確定刺殺無根生之後,是否會發生失控的現象,因此只能做好最壞的打算。

    未待他們說些什麼,無根生接着補充:

    「對了,二位,我前不久才退出了全性,現在可不是什麼魔頭。」

    「我是一介散修.當然,你們要殺我的話,請隨意,這顆腦袋縱然送給兩位朋友也無妨。」

    「放屁!江山易改,本性難移。」

    許新蹙眉斥責道:「狗改不了吃屎的習慣,你一天是全性,一輩子都是全性。」

    對於他的羞辱,無根生置若罔聞,他眼帘沉重,又在打瞌睡了,緩緩閉上眼睛,靜候死亡的到來。

    「師兄.」許新低聲催促。

    董昌無動於衷,心底五味雜陳。

    倘若無根生所說為真,退出全性的他,似乎也不在任務的範圍之內了,而他需要刺殺的是下一任的全性掌門?

    僅是數息,董昌就鬆開了手,殺意消退,再無影蹤。

    「罷了,小許,我們走。」

    「什麼?」許新一陣驚愕,咬牙不甘。

    「走?走哪兒?」

    醉醺醺的無根生,前傾身子,左擁右抱,摟着二人的肩膀,笑道:

    「二位不如隨遇而安,暫且與我等喝個痛快先?」

    「放手,髒死了。」

    「無根生,你是得了失心瘋?」

    二人話音剛落,近前的篝火猛地劇烈燃起,聽到「轟!!!」的一聲,一道肩扛扁擔,拴着酒罈的火紅身影躥出,高高躍起,腳尖還沾染着火苗,不斷褪去。

    赫然是火德宗的豐平,前不久以火遁之法,進入篝火堆,以此為節點,轉瞬挪移至千里之外的紹興,取來兩壇上好的佳釀女兒紅。

    「嗬,真行啊,豐平你這手段,我算是服了。」

    穿着灰白色背帶褲、頭戴貝雷帽的眼鏡男子,一臉欽佩,不吝讚詞。

    名叫豐平的男子,眉宇濃密,眼眸炯炯有神,舉手投足更是氣概豪爽,揚聲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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