讓痛楚,迫使自己能夠冷靜下來,現在就算惹簡冊生氣,她也顧不得了,她不能讓人察覺出她的不同,她要儘量的讓所有人都認為,她是榮寶寶,獨一無二的,跟以前並沒有任何區別,就算——她不是故意的想要招惹簡冊生氣,故意的非要提起三年前那所有人幾乎都想要忘卻了的難堪。
他伸出了手指,沒以前的聽聞三年這字眼的譏諷,而是抬起了她的下巴,讓她面對面的對着他,看着他那對她無可奈何,又隱藏着細微痛楚的眼睛,輕聲道,「寶寶,你真是沒心沒肺。」
榮寶寶望着他的眼睛,心底那最為柔軟的地方,也隨之輕微的疼了一下。
她勾勒了一下唇,自嘲道,「也許,我根本就沒心吧?」人類,如果失去了記憶,就算身體還活着,那又跟死人有什麼區別嗎?
死人是有心,可是,卻不動。
死人是有臉,有眼睛,可是,開心的時候,無法笑出來,難過的時候,無法流眼淚。
此時的她,雖然還活着,但是跟死人又有什麼區別嗎?
她也是如此的憎恨自己,憎恨自己的大腦跟身體,為什麼要失憶,為什麼又要忘記呢?
讓他們倆個人,現在面臨着這樣尷尬的境界?
簡冊沒說話,只是移動了自己的手指,不再看着她的眼睛,聽着她自嘲的話語。
她又一次,用自己的驕傲,傷害了他……
多說無益,多留也無益,既然無益,他又何必非要把她禁錮起來,說着跟榮寶寶的想法而南轅北轍的話呢?
車門鎖被打開,榮寶寶輕鬆的就將車門開開,她邁出一隻腳,卻沒即刻的走出了車門,而是回頭看了他一眼,瑟瑟而又乾澀的說,「晚安,路上小心。」
簡冊卻沒回答,連看都沒看,便將榮寶寶的這聲晚安,打在了棉花上,得不到半點波瀾。
她也不打算糾纏不休,而是點了點頭,將車門關上,隨後頭也不回的向前走着。
而簡冊,卻在她關門的那一瞬間,又將頭轉過來,雙眼散發出來的直勾勾的目光盯着榮寶寶那逐漸消失的身影望去。
自始至終,他都是這樣的看着她的背影,可是對方,卻始終沒有回過頭來看着他。
簡冊覺得心臟那塊又被堵住了,為什麼,她不懂得稍微的回一下頭,這樣就能夠發現,他的目光,自始至終都只看着她呢?
簡冊昂着頭,整個人的重量都深藏在座位之中,忽然,他笑了,笑容仿佛是秋日,最後一棵樹上的最後一片樹葉,如此的炫目又如此的悲涼……
宣佳琪說的沒錯,他這個人就是天生犯賤,被榮寶寶悔婚,當眾逃跑,再見時就應該形同陌路,甚至應該以仇人相見,這樣也不為過,更不會得到他人的誤解,來一句,「何必呢?」可是,縱使他的心裏頭,是如何的不甘而又憤怒,卻在見到榮寶寶的那一瞬間,便都消失的無影無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