懷榆對大殿內外的變化一無所知。
倘若她此刻折返,就能看到那船型的樹繭裏頭,周潛仿佛睡美人一般被細細密密的鬚根重疊包裹,顯然已經人事不知。
而在這樹繭的外側,鬚根不知何時又向前伸展蔓延,如同一團主動攀爬的蛛絲,詭異又莫名。
那千絲萬縷的鬚根向前摸索着,很快又攀爬到了變異獼猴的屍身上,頭臉處的榆黃菇顫了顫,很快就安靜下來。
而那蔓延過來的乳白色鬚根卻在此刻穿透變異獼猴厚重如鎧甲般的毛髮,而後狠狠扎入已經逐漸冰冷的血肉當中。
片刻後,那片乳白的鬚根竟隱約泛出了粉紅色,並伴隨着汩汩遊動的熒光。
樹繭中,周潛的渾身也籠罩在這一層淡粉當中,猙獰綻開的傷口不知何時生出了新生的肉芽
而此刻,懷榆正站在外頭密密麻麻遮擋的灌木叢中,找尋着柔韌又偏粗壯的藤條。最好葉片厚一些,起到的緩衝和減震作用會更強。
一邊尋找,她也在一邊琢磨着——
道宮雖然在深山裏頭,但既然以前是旅遊景點,那距離山下的位置應該不會太遠才對。
他們之所以花費了一個白天加一個上午的時間,一來是白天趕路的效率並不高(畢竟懷榆一直致力摸魚),另外則是繞了許多遠路。再加上之前修的路好多都走得艱難
也就是說,只要自己找准方向,其實下山肯定是有捷徑在的!順利的話,今天夜裏將周潛帶回去,並不是全無一絲可能!
想到這裏,她渾身又充滿了幹勁,而後迅速伸手扒拉着面前的不同灌木,迅速的釋放着異能。
原本平平無奇的枝條迅速地膨脹,生長,如同一條穿行在灌木叢中的巨蟒,雖然粗細仍未顯得誇張,可那長長長長的藤蔓卻已經堆疊的老長老長。
懷榆氣喘吁吁的收回手來。
她從來沒有試過催促着自己這麼高強度的使用異能。別看只是短短的一會兒功夫,可這藤蔓的生長速度,已經遠超她之前催生過的任何物種。
而此刻,她選好位置,膝蓋用力——
「啪!」
伴隨着兩手協同,這隻長長的藤蔓在合適的地方被掰斷了,堅韌的樹皮拉扯出長長一道,懷榆拖着她,再次往道宮裏去。
匆忙經過大殿門口時,她卻又愣了愣,而後緩步退了出來——
剛剛一瞥之間,門口的薔薇花好像不大一樣了。
花瓣好像更新鮮水靈,花的顏色仿佛也比之前稍稍濃郁一些,看起來都沒有那麼柔弱又可憐了。
這短暫的疑惑在她腦子裏迅速過了一遍,而後又被生死未卜的周潛牽掛住,懷榆拖着長長的藤蔓重新向前奔去,進入大殿,那乳白色的樹繭仍靜悄悄的安置在那裏,不知是否光線作用,看起來竟泛出一股朦朧的粉色。
懷榆踟躕着停下腳步。
她總覺得有哪裏不對勁,可這種不對勁偏又說不出來。
這是第六感嗎?就像周潛那被變異獼猴偷襲時瞬間躲避的本能——等等!
變異獼猴!
懷榆終於知道不對勁的地方在哪裏了!
因為就在此刻,她發現原本在大殿一側的變異獼猴的屍體,不知何時竟已乾癟了下去!仿佛只剩一堆絨絨的猴皮!
她瞬間臉色煞白——難道這變異獼猴還會金蟬脫殼嗎?
把自己的皮毛扒了,頂着一身模糊的血肉逃跑?可這四周並沒有看到有掙扎挪動的痕跡,甚至也沒有血跡,還有它頭上的榆黃菇
哦,榆黃菇還在。
悄悄的,懷榆又狠狠鬆了口氣。
直到這時,她才接近樹繭。
卻偏偏看到周潛的身子都被密密麻麻的鬚根包裹着,此刻他正安靜的睡在那裏,呼吸平穩,神色舒緩。
自己剛才出門前他所展現的痛苦,仿佛都消失無蹤。
懷榆:此刻她滿腦袋都是小問號。
這是什麼意思?是覺得三十七八度的天直接躺着會着涼嗎?所以給蓋上被子?
但無論如何,看着這個自己曾經棲身數年的樹繭,懷榆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