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見一名掌柜模樣的中年人正手持雞毛撣子,認真地清掃着貨架上的灰塵。突然,一陣輕微的腳步聲傳來,他敏銳地轉過頭去。
當他看清來人時,臉上立刻浮現出笑容,對着為首的朱標熱情地說道:「老爺,您終於來了!您要是再不來,老朽那幅字恐怕就要賣給別人啦!」
朱標聽後哈哈大笑起來,豪爽地回應道:「哎呀,我最近生意實在太忙了,這不剛一得空就趕過來了嘛!快把字取出來吧,我再好好看看。」
掌柜的一聽,連忙笑着點頭,轉身快步走向貨架,小心翼翼地取下一個字帖,然後輕輕地放在桌子上。
接着,他又小心地將字帖緩緩展開,生怕有任何損壞。
朱標見狀,大步走上前去,低下頭,全神貫注地盯着字帖看了起來,仿佛真的能讀懂其中的含義一般。
一旁的朱樉也好奇地湊上前來看個究竟。只見字帖上龍飛鳳舞地寫着:「敕國儲為天下之本,師導乃元良之教」
見朱樉似乎對這幅字畫很感興趣,朱標便興致勃勃地開始向朱樉介紹起來:「二弟啊,你可別小看了這幅字畫,它可是顏真卿所書寫的《自書告身》!要知道,這可是顏真卿在唐德宗建中元年被委任為太子少保時親自書寫的告身。」
朱標看着字帖繼續說道:「當時的顏真卿已經七十二歲高齡,但他的書法技藝卻早已達到了爐火純青的境界。你仔細瞧瞧這些字,它們的結體寬舒偉岸,外部緊密而內部疏鬆;用筆則豐肥古勁,巧妙之中又帶着幾分拙樸。很多字都是藏鋒下筆,點畫偏向圓潤,除了橫細豎粗這個明顯的特點之外,有些豎筆甚至會在中間微微向外彎曲,這樣一來,整個字看上去既骨肉亭宏,又沉雄博大。尤其是那獨特的丰采」
正當朱標滔滔不絕地講述之時,朱樉卻忍不住撇了撇嘴,一臉不以為然地說道:「不就是一個自己寫給自己的委任狀嘛,我看這字也就普普通通吧,說不定還不是他本人的真跡呢。你再看看,這委任狀後面居然還有人亂塗亂畫,誰會這麼大膽,敢在委任狀上胡亂塗抹啊?」朱樉說着指向後面一處寫有一列小字的地方說着。
此時的掌柜看着朱樉氣勢不凡,本想張嘴反駁,但心中顧慮重重,最終還是把到嘴邊的話咽了回去。
畢竟那站在身後的護衛,胳膊比自己的大腿還要粗壯,如果真惹惱了眼前這位貴客,自己的小身板恐怕難以承受對方的一巴掌。
看到掌柜的表現,朱樉立刻得意地對朱標說道:「大哥,你瞧瞧,這掌柜的連一個字都不敢反駁!看來你這次又要買到假貨了!」
「你!」掌柜聽到朱樉這麼說,氣得差點背過氣去,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然而,就在這時,一旁的朱標卻小聲地在朱樉耳邊說道:「你先看看這上面寫的是什麼?讓你平時多讀點書,你就是不聽!」
朱樉聞言,不禁有些疑惑,轉頭斜眼看向朱標所指之處,只見上面用細小的字體寫着:魯公末年告身,忠賢不得而見也。莆陽蔡襄齋戒以觀,至和二年十月廿三日;右顏真卿自書告。紹興九年四月七日,臣米友仁恭覽、審定。
看到這兩句話,朱樉一臉茫然地搖了搖頭,似乎完全不明白上面所寫的內容是什麼意思。
而朱標則湊過來,低聲對朱樉解釋道:「這可是北宋書法家蔡襄和米友仁兩人的鑑定呢,一幅臨摹之作怎麼可能會有這樣的東西。哎呀,算了算了,就算跟你說了,你也未必能夠理解。掌柜的,快說說價格吧!
」掌柜聽到朱標這句話,心裏暗自鬆了口氣,還好這位老爺及時阻止了他那不知天高地厚的弟弟,否則自己恐怕真要被氣得暈過去了。
只見掌柜臉上掛着諂媚的笑容,畢恭畢敬地對着朱標說道:「這位老爺果然好眼力啊,這幅字帖我們店只收您一萬兩白銀就好了。」
然而,掌柜說話時卻並沒有看向朱樉,而是笑眯眯地盯着朱標。
朱標已經看了這幅字帖好幾遍了,正要點頭表示同意的時候,站在一旁的朱樉突然開口說道:「五千兩。」
掌柜的聽到這個報價,頓時瞪大了眼睛,氣得往後退了兩步才勉強站穩腳跟,一隻手捂着胸口,臉色變得十分猙獰,憤怒地吼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