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後,漵國公府。
拖着不想來,到底還得來。
周敞到達的時候已近黃昏。
漵國公顧炎熱情地將周敞迎了進來,引到書房:「奕王殿下怎麼來得這麼晚,袁小姐可都已經在後面等候多時了。」
「哪家袁小姐?」雖然覺得這件事情很是丟臉,周敞還是硬着頭皮問上一句。
顧炎一雙鷹眼都笑得和藹可親:「太府令袁川唯一的嫡女,年芳十五……」
「呃……」周敞單聽了前半句,往後的就都沒聽進去。
怎麼竟然是太府令家。
那父子倆她可是都照過面,沒給過一次好臉,而現在竟然要去跟他女兒相親?
顧炎還在嘰哩哇啦介紹,最後問上一句:「怎麼樣,殿下可還滿意?」
「本王滿不滿意重要嗎?」周敞根本沒聽見他說什麼,雖然下了決心應付,但事到臨頭還是抗拒。
顧炎絲毫不在意,一副喜氣洋洋的樣子:「殿下不是說要看雙方的誠意嘛,這次的安排就是我顧氏一族的誠意。太府令袁川世代書香,清貴門第,這唯一的嫡女又是夫妻二人從小捧在手心裏養大的,在整個皇城貴女圈中更是一等一的存在。」
周敞不動聲色,毫無感覺。
再美,能美過元亓去?
「當然,今日殿下見了若是不滿意,咱們還可以再換,人選有得是。」顧炎始終從周敞臉上瞧不出喜怒,也就又補上一句。
周敞則是納悶,古代大家閨秀不是最重名節,又有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怎麼可能在未嫁之前就直接與男子見面?
顧炎端起面前的茶盞呷了一口,還是不見周敞言語,只好逼問:「既然老臣拿出了誠意,殿下的誠意又是什麼?」
「本王既然來了,還不算誠意嗎?」周敞攥了攥袖中的黑木匣。
「殿下放心,這袁小姐才貌雙全,尤其樣貌在貴女之中是能拔頭籌的,這一點上,怡貴妃娘娘可以向您保證,絕不比您現在那位……」顧炎險些將「奕王妃」說出口,眼見周敞就要變臉,話鋒一轉,「對了,殿下,那金簪可帶來了嗎?」
周敞從袖子中露出木匣一角,並不開口。
顧炎也不在意這等冷淡態度,嘿嘿一笑:「殿下可不要小瞧這金簪,這也是怡貴妃娘娘親自挑選的,既配得上殿下身份,也配得上那位袁小姐吶。」
「多謝娘娘費心。」周敞態度始終不冷不熱。
顧炎全當沒瞧見,又望了一眼窗外:「那麼,殿下這就請去吧,別讓袁小姐久等。」
周敞一口茶沒喝,直挺挺站起身來,真如個提線木偶。
顧炎送到書房門外,早有一年老持重的僕從等在外面。
「殿下,未免人多口雜,老臣就不過去了,殿下只管隨着他到後花園,」顧炎一指老僕,「一切都已安排妥當,您往裏走很容易就能找到假山之上最高處的照春台,人已經在那裏了。」
「知道了。」周敞撂下一句,帶着瘦猴,就跟着老僕離去。
老僕引着周敞二人往後,進入漵國公府的後花園,又穿過一片林地,拐了兩道彎,期間周敞除了遇見兩撥漵國公府的下仆,一個參加「菊蟹宴」的賓客也沒瞧見。
進來的時候明明也摟到幾眼賓客如雲,甚至聞到了酒菜香氣,可越是往後越是人煙稀少,可見顧炎確實刻意安排。
老僕將周敞引到一處月亮門處便停了腳步,一指北面方向,聲音瓮聲瓮氣:「殿下可向那邊走,不刻就到。」
周敞也不搭話,撇下老僕,帶着瘦猴,沿着月亮門內石子鋪成的小路繼續往前走。
這一處花園與前面更有不同,景色更為精巧雅致,山石環繞、曲徑通幽,倒還真是幽會的好地方。
不過,不是「菊蟹宴」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