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戟被小妻子這麼一通收拾,終於算是老實了下來,他反問小妻子:「你說我要如何應對?」
「難道,立馬交出手中的大權嗎?」陸戟道。
秦曉檸徑直道:「那自然是不能交出去的。」
男人像是學堂里喜歡考驗學生的老先生一樣,聞言整暇的瞧着小妻子,又問道:「此話怎講?」
小女人回道:「正所謂『弓鳥盡良弓藏。』你若是立馬將大權交了出去,哪裏還有你容身之地,再者說了,我瞧這新帝亦不像是個仁厚之人,只怕他已經對你心懷忌憚,你若是不交出大權,他們倒是也不能拿你怎樣,一旦你交出手中權柄,他們定要趕盡殺絕。」
陸戟淡淡一笑:「你這小東西,還真是看得透徹。」
秦曉檸微微嘆了口氣,對陸戟道:「我今日在宮裏見了嫻兒,這才入宮,我見她就像換了一個人,再不似從前那般天真活潑,一副滿腹心事的樣子,看得人心疼。」
陸戟聽了這話,深深的蹙起了眉頭:「潘兒這孩子到底是趙澈的血脈,骨子怕是個薄情的。」
又嘆道:「我亦是擔心嫻兒往後在宮裏的日子會難過。」
「嫻兒是個討人喜歡的姑娘,新帝若是不喜歡她,怕是也因着她是陸家女的身份。」說着,秦曉檸跟着嘆了口氣,小臉上噙着愁苦,拉住陸戟的手:「若是新帝真的已經如此忌憚陸家,陸戟,我真的擔心你安危。」
陸戟樂了,雲淡風輕的,仿佛眼前這些困境,在他這裏,不值一提似的。
他看向小妻子,又恢復了頑劣的語氣,捏着她的下額,道:「這世上,就沒有能難得住我的事,只要你能安安穩穩的陪在我身邊,別總是起么蛾子亂跑,我就什麼都不怕。」
又在翻舊賬了。
秦曉檸白了他一眼:「如今我已經是你正妻,又要給你生孩子了,我還能往哪裏跑。」
「那誰知道呢。」男人哼着道:「萬一哪日我又不慎惹了你,誰知你會不會又翻臉,你在乾州,不是還有一處宅院呢嘛。」
男人睨着小妻子,眼神兒犀利:「從前沒有着落都敢往外跑,如今有了後路,怕是更加肆無忌憚了。」
小夫妻兩個正在車廂內磨牙,只聽車夫一聲吆喝,馬車驟然停了下來,陸戟納悶,抬手掀開車帘子,對着車夫喚道:「怎麼回事?」
車夫轉過頭來:「王爺,遇到了王妃的故人。」
正說着,只見一身着墨色錦袍的男子從車前走了過來,待到近前,對着陸戟一抱拳:「王爺,別來無恙啊。」
正是乾州的魏二爺。
陸戟的臉色登時就沉了下來。
見是故人,秦曉檸扶着車轅子自顧下了馬車,對着魏二爺寒暄道:「您這是又來京城做買賣嗎?」
魏二爺笑着回道:「想在這裏開幾間藥鋪。」
說着,他對着秦曉檸笑着解釋道:「是與江大夫夫婦合開的,我出銀子,他們出坐診大夫。」
說着,抬手往西街那邊指了指:「鋪子已經裝修好了,就在那邊,再過幾日,就要開業了。」
秦曉檸聞言驚訝道:「江女也來了京城?」
「等藥鋪開業後,她就過來。」魏二爺道:「乾州那邊醫館忙,她往後不會在京城這邊坐診,不過是在這裏待一陣子,帶一帶徒弟。」
「阿檸,咱們該走了。」
秦曉檸正立在車下與魏二爺說話,陸戟沉聲催着她,秦曉檸轉頭給了男人一個眼神兒,遂又對魏二爺道:「藥鋪何時開業?」
「下個月初五吧。」魏二爺道。
「阿檸——」
沒說到兩句,陸戟又在車上催促,這回,秦曉檸轉頭訓了他一句:「你且等一會,不行嗎?」
陸戟被噎得一頓,但到底還是閉上了嘴。
魏二爺瞧着二人的光景,忍不住笑了,秦曉檸便道:「你為何發笑?」
魏二爺瞥了眼坐在車內臉色陰沉的陸戟,只搖頭不語,秦曉檸也不計較這些,只道:「待江女來了後,勞煩您派人去告知我一聲,當初在乾州,我承蒙她照料,如今她來京城,我總要盡地主之誼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