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落,一道貴氣身影走進,身後還跟着幾個腰間佩劍的侍從。
有人認出這是京內敦厚溫潤的明王,連忙讓路兩邊行大禮。
仝明德也拉着荼蕪行禮相迎,「不知王爺大駕光臨,有失遠迎,還請王爺恕罪。」
明王拿着手中摺扇,睨了眼謝景初,隨後將視線落在孟舒身上。
孟舒並不曉得沈淮序為何這麼快回京,又怎會突然出現在這裏。
謝景初面色則是陰沉得可怕,眸底有錯雜的情緒翻湧。
「本王剛才遠遠便聽到,這裏有人鬧事?」沈淮序聲調沉穩,未展露出半分惱意,言辭卻讓人不禁暗自咎省。
「舅舅,你這堂堂宗室子弟,難道要為這樣的末流商賈出頭?」謝景初開口。
沈淮序看向他,目光清然,「景初,你在上京,所以並不知曉,從年前起,大郮便張貼告示,鼓勵從商從農,再無卑賤之分。」
「聽聞你來上京已月余,不知長姐在江南一切可好?」
這幾句話一冒出,堂內眾人便猜到了謝景初的身份。
三年前的簪花少年郎,也是江南侯府的公子,更是長公主的嫡子。
只不過,當時少年年輕氣盛,不知為何簪花落,棄榜眼,舍功名,成了京內茶餘飯後的談資。
如今又過三年,這人竟又回來了。
眾人面面相覷,因有王爺的身份在此,誰也不敢多言。
謝景初雙眼如嗜血般盯着面前之人,「舅舅這樣顧及親情,着實讓我感動。可今日你不惜放下王爺身段,為這樣一間小小商鋪出頭,僅是因為官文鼓勵從商從農者?」
「不盡然是。」沈淮序淡然。
孟舒夾在中間,不知如何是好。
若不是沈淮序及時出現,以她對謝景初的了解,下一瞬謝景初便會揭開她的面紗,讓她從此在京內再無活路。
誰讓那男人認定她和沈淮序有私情,而她又無法解釋呢。
「哦?」謝景初譏笑,「那舅舅是和這背後的東家,也就是孟家嫡女有什麼關係了?」
「呵呵。」沈淮序不慌不亂,「外甥說笑了,這拂香齋只是本王一位友人置辦,與你說的什麼孟家嫡女毫無關係。」
話落,他未曾給謝景初再開口的機會,便趕緊對仝明德吩咐道:「掌柜的,本王喜靜,你且帶領眾人到門口歸置吧。」
仝明德躬身應道:「是,王爺。」
眾人聽聞,也紛紛逃一般的往外跑,沒人敢繼續留下,卻也沒人敢真的跑回家,繼續找管事者買單。
畢竟明王再怎麼不得聖寵,那也是皇上的兒子,如今被冊封為王,又賜了府邸,最主要的是剛陪皇上狩獵歸來,是唯一陪駕的子嗣,這身份開了口,他們必然要照做。
所有人被仝明德和荼蕪安排到門外交定錢,鋪子的大門也被帶上了。
謝景初不願再像剛才那般虛與委蛇,直言道:「前幾日才剛剛分別,這麼快我的好舅舅便等不及,追回來了?」
他言外之意非常明顯,孟舒不想無緣無故把沈淮序牽扯進來,使他們舅甥之間再生嫌隙。
索性上前一步,扯去面上輕紗,擋在他們二人中間。
「謝景初,你我的恩怨沒必要遷怒他人,若你覺得氣不出,大可將我罪人之後的身份廣而告之,我斷不會有半句怨言。」
謝景初瞬間怒極,一把捏住她的下巴,「剛才硬氣的跟什麼似的,如今見了我的好舅舅,便不顧一切也要低頭了?」
沈淮序眉頭一緊,閃身上前抓着謝景初的手腕,「景初,過分了。」
謝景初冷笑,「到底是誰過分?」
「當年你明知她與我有婚約,為何還要將她接入王府,直到天亮才出來?」
「最可笑的是,她出來時竟換了一身衣裳,整個人神色疲憊,像是一夜累極。」
「怎麼?和外甥的女人,這種禁忌關係頗為刺激,所以才讓你那般欲求不滿嗎?」
「夠了!」沈淮序低吼,「謝景初,本王看在長姐的面子上,不願與你爭執計較,這麼久過去了,若你對當年之事執念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