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明嫵一聽,也是這個道理,便點頭同意,「是該去看看大夫。」
柳翩然大喜過望,「那就這麼說定了,娘到時候跟着我行動就行,小表妹已經跟我確認好路線了。」
瓊林縣外的二十里,一行人正在熱火朝天做飯。
本來大家以前在村里,每日只吃朝食和晚食兩頓,但開始逃難後,於朝生和潘盈盈建議大家加上一頓午食,因為趕路需要體力,大家便也就養成了吃午食的習慣。
梁燁派人過來買了一桶水,剩下的流犯也三三兩兩買了一些,只不過他們不吃午食,是用於直接飲用。
於朝生望着縣城的方向跟潘盈盈念叨,「我感覺越來越不好了。」
潘盈盈想了想,「那咱們快些進城。」
於朝生點頭,立即回頭高聲道:「別做飯了!吃些乾糧墊墊肚子就行,快收拾收拾,馬上進城!」
大家也不問緣由,把干餅往嘴裏一塞,有條不紊把搬下車的家什又搬回車上。
柳翩然遠遠看到,顧不得官差,提着裙擺就朝這邊跑來。
「表妹!小表妹!」她也不管什麼禮數,扯着嗓子就喊起來,擔心慢了一步人就走了。
潘盈盈停下腳步,等着她跑到近前,「怎麼了柳小姐?」
柳翩然喘着氣,心裏湧起一種不詳的預感,「你們這是…」
「我們要進城。」潘盈盈徑直回答,還朝她笑了笑。
柳翩然仿佛聽到了晴天霹靂,不過她尚且算穩得住,一把抓住潘盈盈的手,「不,你們現在不能進城!」
於朝生從馬車上探出頭,「為什麼現在不能進城?」
他倒要看看這顛婆能說出個什麼來。
柳翩然咽了口口水,故作平靜說出自己早就編好的理由,「舅舅他病了…我想着你們手裏有藥,能不能留下來,和我們一起走…」
於朝生盯着她因為說謊而亂轉的眼珠子,嗤笑一聲,「柳小姐,我們不是大夫,手裏只有在醫館裏買好的藥包,留下來對舅舅的病可起不了作用。」
柳翩然表情有一瞬間凝滯,看向於朝生的眼神里流露出鄙夷。
如果不是柳家被陷害流放,這樣的鄉野村夫,連跟她說話的機會都沒有。
她不搭理於朝生,轉而看向潘盈盈,她不信這性格那樣溫軟的表妹會做出拋下生病舅舅的事。
然而,她根本沒有等到潘盈盈的回答。
因為趙氏過來了。
趙氏氣場全開,東宮掌事姑姑的氣勢,豈是一個連后妃位置都沒混上的商戶女可比?
「柳小姐,您舅舅生病,這是伱們柳家該操心的事,跟我們潘家可沒有關係。」趙氏冷冷掃過去一眼,直看得柳翩然心頭髮顫。
她上一世遇到的趙芳怡,形容枯槁,病痛纏身,整個人看着像是隨時都要斷氣,絕不是現在這樣,眉眼冷厲如刀,好似要割斷她的脖子。
柳翩然張了張口,「怎麼沒關係了?她是我…」
說到這裏,她突然說不下去了。
潘、柳家從來沒有表現出有什麼關係,她哪怕嚷出來也根本威脅不了她們,而且,舅舅和阿娘絕不會承認潘盈盈是先太子的女兒。
對了,先太子!
柳翩然打了個冷顫。
這樣炎熱的天氣,她後背的衣裳卻被冷汗浸濕。
她怎麼忘了,太子如今還是上頭那位的心頭刺,誰要是敢扯上關係,輕則流放,重則滿門抄斬。
是她糊塗了,一時分不清時間和現在所處的環境。
經過這麼一遭,趙氏她們肯定會提高警惕,想再跟潘盈盈拉近關係必定不可能,今天是她唯一奪取玉牌機會。
她到底要怎麼辦?
潘盈盈似笑非笑看着柳翩然的臉色幾經變換,她想,自己已經知道她的打算了。
她用了個巧勁,掙脫開被柳翩然攥得通的手,在對方震驚的眼神中,她看向於朝生,「夫君,你去問問梁隊,現在要不要一起進城。」
柳翩然雙眸瞪大,一個「不」字含在嘴裏。
要是流放隊伍現在就走,還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