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淳化縣,什麼時候成了如此人傑地靈的所在!
周康寧暗忖,早年自己也曾去過淳化,只是尋常的山水民風,跟自己如今主政的六合縣,並無任何差別。
但自從那個叫秦楓的年輕人做了淳化縣的縣令,這才短短兩年的時間,不知多少關於淳化縣的消息送到他的耳朵里,想堵起耳朵不聽都做不到。
什麼淳化光榮糧啊,什麼馬路啊,什麼廁所啊,什麼縣學啊
啊,對了!
這個叫徐鼎臣的孩子,莫非就是淳化縣縣學讀書的?
這!
還真有幾分邪門!
應朝廷命令,六合縣也剛剛建立了縣學,而且還給縣學的學生發放一定數量的廩米。
但即便如此願意來讀書的還是應者寥寥,讓好不容易搭建起來的學校,裏面只有孤零零的一個老夫子,加上稀稀拉拉的幾個學生,看上去就透着三分悽慘。
怎麼人家的縣學裏,就能培養出如此出色的少年!
太氣人了!
周康寧覺得胸口好像堵住一口氣,無處發泄,好像眼前這個少年越出色,就顯得他這個六合縣令越無能。
「徐鼎臣!」
周康寧吐出一口胸中濁氣,淡淡道:「你莫非沒有父母,只跟姐姐相依為命?」
「不!」徐鼎臣很快搖頭道:「學生父母健在,只是因為遭逢大難,驚慌之下,已經跑回淳化縣,去請我們秦大人做主,說不定很快就能前來此處。」
啊!
那秦楓要來?
周康寧頓時慌得更厲害了。
此情此景,他是真的不願意面對那個名聲在外的年輕人。
雖然同為七品,但似乎沒來由地就矮了一頭,尤其是想到句容縣縣令馬兆科曾經跟他別過苗頭,到頭來卻是率領全縣數萬百姓,去給淳化縣免費修建房屋。
那秦楓,還給這起了個名字,叫廣廈計劃,你說氣人不
人在六合,出了事,卻寧可跑幾十里的路,跑回淳化,請那個秦楓做主,這是什麼道理?
從徐鼎臣的話中,周康寧感受到的是一種幾乎無法想像的強烈信任,尤其是他提到「秦大人」三個字的時候,不但面向淳化縣的方向拱手,而且把小胸膛挺得高高的,那種驕傲的光輝,令人心折。
那秦楓到底做了些什麼啊?
父母官
什麼是父母官?
遇到事情,第一時間想到的,往往都是父母!
而秦楓,無疑是已經做到了這一點!
唉!
一時間,周康寧竟升起一股前所未有的渴望,暗想着倘若我六合縣的百姓,也能對我如此傾心信任,那就算這輩子不升官不發財,哪怕是折壽數年,也算是值了啊!
可惜已經來不及了。
現在快要退休,最重要的是不要出事。
要想不出事,就不能得罪權勢滔天的胡相!
就算那秦楓來了,又能如何?
區區一個七品縣令,能夠得上給胡相舔腳趾麼?
不過,能避免點麻煩,最好還是避免。
周康寧不願意跟秦楓對上,還不如趁着現在對方只有一個小孩,把案子給定了,秦楓來了難道還能翻案?
打定主意,周康寧沉聲道:「你說有人在官道上行兇,是你親眼所見?」
「是。」徐鼎臣很清晰地描述道:「我姐姐今日出嫁,秦大人親自送到淳化縣外,上了六合縣的官道,行了約莫一刻鐘,對面有人騎馬而來。」
「按照當地風俗,送親迎親的車隊,讓路會壞了風水福氣,所以我姐夫便在馬上呼喝,希望對方讓開道路。」
「不曾想,對方如此霸道,下馬後抽出腰刀,當場便把我姐夫刺死。」
「之後,此人更是兇惡至極,衝到花轎邊上,挑開轎簾,將我姐姐也亂刀砍傷,待我們撲上去的時候,兇手已經翻身上馬,逃之夭夭」
「哦對了,他好像就逃往六合縣縣衙的方向,應該有百姓見到。」
啊!
此言一出,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