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砰砰!
前方忽然傳來沉悶的聲音,吸引了堀部彌兵衛等人的注意。
誒?
堀部彌兵衛眼前一亮,看到一個打着赤膊的老農,揮舞着手裏的鋤頭,正在鑿地。
再向下看,好端端的道路已經被鑿出一片狼藉,看上去很不體面。
哈哈!
這才對嘛!
堀部彌兵衛長舒了一口氣。
雖然邪術之事終究成了虛妄,但這樣的局面,才更符合心理的預期。
本來麼,這官府徭役的事情,在什麼地方都是怨聲載道,甚至民怨沸騰,怎麼這淳化縣就能跟別的地方不一樣,所有老百姓都樂呵呵的,這憑什麼?
現在看來,大約也只是因為最近正在豐收,被喜悅沖淡了曾經的鬱悶,僅此而已。
但也有很多之前參與修建道路的人,心中憤憤不平,找到機會就要故意搞破壞,發泄心中的怒火。
很合理,這很合理!
堀部彌兵衛心中一動,頓時就有了主意。
很明顯,那個破壞道路的老農,心中充滿憤懣。
這時候的人,如果聽到一些暖心的話,跟他站在一邊的話,就很容易無條件地信任對方,然後他就可以套弄出很多有價值的情報。
就這麼辦!
搞清楚這淳化縣到底如何創造這麼多的奇蹟,就從這個老農開始!
堀部彌兵衛打了個手勢,示意其他人不要多嘴,假裝路過,慢悠悠地靠過去。
正在甩開兩膀子幹活的老漢,姓魏,窮頭老百姓也沒什麼大名,因為從小在家裏排行老三,就被人叫魏三,後來歲數大了,魏三就成了魏老三,有個稱呼就行,也從沒想過自己還得起個什麼文縐縐的大名。
那個年頭,大家都差不多,田裏幹活互相招呼的,都是張家老二吳家老六之類的,很少能聽到出格的名字。
魏老三今天心情不咋地。
原因是隔壁趙家的水田,竟然每畝收了接近六石的稻穀。
該死啊!怎麼做到的!
魏老三家裏雖然沒有仨兒子,但兩個好大兒也都是兩膀子力氣,加上自己在地里一年到頭,不辭辛苦的忙活,別說半天,連半個時辰都沒耽誤!
水田,也是毗鄰的,一抬頭就能望見。
可是現在一年到頭下來,他家的十九畝水田,最後收上來的稻穀,滿打滿算,才只有一百零五石。
雖然數量上超過了老趙家的。
但平均到每畝水田,比人家可就差了一截。
難受!
太難受了!
莊稼人,不怕賣力氣,也不怕受委屈,但像魏老三這樣的莊稼把式,要是在種地上落後了別人,那說不好聽的,簡直比殺了他還難受。
到底差哪了?
魏老三鬱悶了大半天,連最愛的老酒都沒了滋味,不顧家裏人的安慰,自己扛起鋤頭就走,打算去刨地發泄一下情緒,同時也算是為了明年的土地做做基礎,就不信還是干不過那個老趙家!
可是走到這裏的時候,看到秦大人前些日子組織人修建的「馬路」居然被來往的車輛壓壞了一角,魏老三可也是曾經出勞力拿稻米的一員,自己的作品搞壞了,自然很心疼,於是直接就抄起鋤頭,打算修好它,反正就那麼一小段,作為親自經歷工程的人來說,搞好這點小活兒,用不上半天功夫。
事實上,就算秦楓擁有超前的理念,畢竟也不可能把後世的柏油路直接給搬運過來。
哪怕用上最好的石料,徵調的民夫也願意賣最大的力氣,修建出來的道路在秦楓的視角看來,也只能算是差強人意。
最大的問題就是:牢固耐久性相對較差。
再加上淳化縣正在豐收,從四面八方聞風而來的,學習的,參考的,開眼界的,越來越多,有的富戶甚至是舉家坐馬車前來,這馬路也就不堪重負,壞得更快了些。
但是之所以還維持着之前堀部彌兵衛看到的那種寬闊筆直的模樣,是因為很多參與過馬路工程的淳化縣人,只要看到了,捎帶手就給修好了,這樣隨壞隨修,竟然不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