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很深,就像他們下落到底部一樣,很久,都沒看到光亮。
避水珠範圍再一次縮小,很快便只能看到一個圓球一般的人,蜷縮在透明的光亮之中。
她不想碰水,一碰水,渾身都不舒服,會很緊張,害怕。
她也不想給別人增添麻煩,懊惱的想着自己為什麼要呼吸。
可隨時間的推移,避水珠還是到了承受不住的程度。
她只好默默將腿伸出外面,眼睛閉的死死的,讓避水珠留在關鍵位置,不會讓她窒息而亡。
從來沒感覺時間過的如此慢。
顧墨君低頭看着急劇縮小的避水珠,眉頭皺了起來。
緩身,彎下手臂,一把摟住少年的腰。
他想說沒事,別怕,就快到了。
可手掌傳來的戰慄讓他也開始慌了起來。
白檸西渾身緊繃,對水的懼怕超過了一切,此時她只想拼命的呼吸,然後緩解心中的緊張,已完全不顧環境如何。
最後一口氣被吸入,化作無數小泡泡漸漸上升。
本能的屏住了呼吸,死亡的感覺頓時如同猛獸一般追了上來。
白檸西有預感,她覺得自己完了,眼睛半睜的時候,仿佛看到臨近的光源,和一個人影正朝她這邊過來
她對水的恐懼還來源於上輩子,她是在海邊被發現的,從她記事起的每一個夢,都和水有關。
只要夢到水,那一定是噩夢。
不論是河還是湖,又或者是一杯水,她都會溺在裏面,感受窒息和壓迫帶來的折磨。
她曾想過去學習游泳,可每一次都是在死亡邊緣一遍又一遍的掙扎。
她恨透了在水中無力的感覺,也恨透了這樣的自己。
她恨可又無能為力,即便這一世在沒夢過水,可靈魂深處的痕跡讓她連邁出一步的勇氣都沒有。
「唔」一口氣度了過來,衝散了大腦的意識。
一串細小的碎泡緩緩上升,在湖面上蕩漾開來。
顧墨君摟着少年,挺直的脊樑彎下一小節,垂眸,唇抵在少年的唇上,認真而仔細,宛若天神受了世俗蠱惑,低頭吻住了那個罪惡的妖精,高尚在魅惑的沖淡下漸漸偏離軌跡。
然而小妖精並不知足,伸手抓緊了救命稻草,緊張和死亡前的懼怕使呼吸又深了許多。
妖精。
顧墨君很想這麼說,眼底的溫柔久久未曾化開,像是初融的春雪,盎然而又隱晦。
雖然他可以屏息,但能供給的空氣是有限的,若是小妖精一直如此,他還真有些吃不消。
可他又很想停在此刻,小妖精可以一直依賴他,不會被他嚇跑,不會排斥他,只會在他懷裏,用最原始的本能索取着生命之源。
光線灑落,金色的法器在突破湖水的界面時,一點一點蛻變,消失了光澤,露出了類似缽的材質,黑水卻在金光周圍瞬時澄清,然後一點一點的消散下去。
仿佛海市蜃樓般,來無影去無蹤,連身上的水漬都消失不見,原本的死水幽譚只留下深深的一道溝壑,望下去,怕是有百丈之高。
白檸西卻絲毫沒被周圍事物影響,兩隻小手緊緊的抓住黑色外衫的布料,不知道用了多大力氣,竟掛在了男人身上。
仰起頭,繼續人工呼吸着,本就白皙的小臉,此刻更顯的蒼白。
雙眸緊閉,兩個小扇子般的睫毛痒痒的劃在了顧墨君臉上。
他單手扶着少年,心底是說不清道不明的味道。
痒痒的,麻麻的,從未有過的感覺,也捨不得推開。
小妖精唇很軟,軟的他想一口吃掉,又想含在嘴裏廝磨,這種想法來的猝不及防,即便他自己都沒想過自己能如此齷齪。
性感的喉結動了動,還是將手放了下來,將人拉開,嗓音低沉:「回來了。」
白檸西眼睫顫顫,直到雙腳碰觸地面,渾身血液才得以舒緩。
可在抬頭看向男人殷紅唇瓣的那刻,再次逆流,渾身僵硬,就那麼直挺挺的站在那,仿佛一尊雕像。
剛剛的記憶如潮水般漲來,瞬間把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