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月眼尾上挑,餘光瞥見朱謹停滯的動作,心中湧上一股無奈,
好在她並未指望一碗湯就能讓朱謹同意讓凝香獲得出入攝政王府的機會,
幽幽嘆了口氣,她澀然道:「我知道你在擔心什麼,我保證這一次只是針對沈毓婉,絕不摻雜其他,若是你信不過,不如讓聽霜跟着凝香。」
望着朱謹若有所思的模樣,沈月知道她的話起了作用,
朱謹將她禁錮在祺月居心中本就有愧疚,如今她再以退為進,主動提出讓朱謹的人監視凝香,這樣一來,打消朱謹疑慮的同時,也用軟釘子將朱謹拒絕的話堵死。
紅唇勾起一抹苦澀的笑,她別開臉失落道:「你不信我也就罷了,難道連聽霜都不信了?」
瓷勺磕碰碗邊緣發出清脆聲響,
沈月克制自己想要回頭查看的衝動,目光望着黑漆漆的夜色,柳眉籠上輕愁,如同古畫中的仕女圖,疏離得仿佛與世隔絕。
「阿月,你總是能摸准我的軟肋。」
本想借着喝湯同沈月多相處一會兒的朱謹放棄勺子,單手端起湯碗將剩下的半碗湯一口飲盡,
放下空碗,朱謹兩手撐着膝輕嘆:「有時候我寧願你沒有那麼聰慧,如其他女子一般單純一些也好,總歸有我護着。」
「單純善良那就不是沈月了,」
沈月指尖或輕或重捏着腰間玉佩,自嘲道:「沈月自私記仇,眥睚必報。想着沈毓婉在宮中過得順風順水,比殺了我還難受,唯有親手讓她墜入地獄,我心底的惡念才會平息。」
「阿月,不要騙我。」朱謹低沉的嗓音聽不出喜怒,
這是同意了?
沈月眸光動了動,轉過身撐着下頜笑得明艷:「我保證,凝香這次只為報復沈毓婉之事。」
朱謹能與她玩兒文字遊戲,她也能。
如果這兩日能確定銅魚真假,她依舊可以兩手抓。
朱謹記不清有多久沒看到沈月笑得這般輕鬆了,如同狡黠的小狐狸,古靈精怪中帶着一絲邪氣,明媚得讓人捨不得挪開視線,
掌心撫上沈月側臉,嫩滑的肌膚帶着馨香乖巧的貼在掌心,古銅色與瑩白的視覺差看得人心神蕩漾。
朱謹喉結滑動,只覺方才那碗湯白喝了,一點兒也不解渴,
「我在京都的探子供你使用,明日我讓聽雨來聽候你吩咐。」
他起身,指腹划過沈月唇瓣,眸色晦暗:「阿月,別讓我等太久。」
雖朱謹沒有明說,但沈月知道朱謹所說的等是指什麼。
因為她心中抗拒成為妾室,所以朱謹即使將她關在祺月居也並未做出強迫她的事,哪怕二人早已有夫妻之實。
耳根滾燙,沈月眼神躲閃,
朱謹這座老房子一直沒起火,驟然出現火苗,眸底隱忍的慾念灼熱得讓人不敢直視,
好在朱謹並未步步緊逼,叮囑早些休息後便大步流星離去。
「姑娘,方才風護衛給了我這個。」
朱謹剛離開沒一會兒,凝香捧着一塊赤銅令牌進屋,笑容欣喜萬分:「沒想到攝政王真的答應您了!到時候您就能......」
「停,」
沈月指尖按在凝香唇上,打斷凝香未盡的話:「我們這次只是為了找沈毓婉報仇,其他的都不多做,」
「凝香,從明天開始只要你出府,聽霜都會跟着你,監視你的一言一行,記住我們只是找沈毓婉報仇,莫要多生事端。」
見凝香點頭,沈月心定了下來,開始着手安排接下來的事宜,
指骨叩着桌案,沈月瞳眸湧上深沉鬱色,沉聲吩咐:「明日你早些出府,先去攤子上買一朵普通的絹花,再讓對接劉全的人去城西三泉巷的劉宅,以同鄉的名義請劉老爺幫忙將絹花帶給翠霞。」
沈月口中的劉老爺是負責宮廷採辦的太監總管,劉全,
人總是缺什麼就在意什麼,
太監失去生兒育女的能力,反而對娶妻生子有瘋魔一般的執念,
從被困東宮之後,沈月就開始想辦法在宮中尋找能接觸的人,以便突發情況能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