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月撐坐在床榻上,凝視着朱謹眼底快要衝破理智的怒火,淡然一笑,
「殿下怎麼就認定是我傳出去的消息呢?也有可能是別人自己查到的。」
長睫顫動之間,眸光微涼,
沈月撥開朱謹的手起身站到一旁:「凝香進出連衣物都被搜查過,出去後見了什麼人,說了什麼話都有專人監視,我哪兒來的機會向外傳遞消息?」
牙關緊咬,朱謹望着沈月疏離的表情,心中鈍痛:「不論是誰,阿月,我不會讓你離開的!你死了這條心吧!」
怒氣將胸腔灼燒得生疼,他手在身側收緊,
沈月身邊被嚴密監控,院中進出之人也都是精挑細選,
明明他將沈月藏得很好,究竟是哪裏出了紕漏被定遠王府得到了消息?
想到定遠王府遞來的帖子,朱謹面色難看至極,
聯姻是無奈之舉,他一直在將大婚往後推拒,而定遠王府卻恰恰相反,一直催促着婚事,
如今沈月在攝政王府的消息被傳出去,定遠王府定然會擔心其他,想要藉此提前婚事。
望着沈月清冷精緻的面容,朱謹心頭陡然湧上一股難以承受的疲憊,
他好不容易喜歡上一個人,想要將她留在身邊而已,有何錯?
呼吸粗重,朱謹鳳眸微眯打量着沈月沉靜的表情,突然就不是那麼確定誰動的手了,
嘴唇張合,想說些什麼緩解現下的冷寂,想了又想卻又不知道該說什麼,
惱怒熏得眼尾發紅,朱謹狠狠一腳將擋在身旁的圓凳踹飛,轉身摔門而去。
門扇不堪重負,發出刺耳的吱呀聲,圓凳撞在牆面上四分五裂,木茬四處飛濺將杯盞打翻,
沈月站在妝枱前,撐着桌面的手用力到發白。
「姑娘!您沒事吧?」
手臂被攙扶住,映入眼帘是凝香憂心急切的臉,沈月勉強扯出一抹笑,拍着凝香的手背安慰:「沒事,他還不至於傷我。」
朱謹來只是想炸一炸是不是她暗地裏傳出去的消息,。
只要她穩住不漏怯,朱謹便會懷疑是不是攝政王府內部走漏了風聲被別人查到了,
她已經搭進去一個高仲,絕不能再將潘陽拖進來。
太陽穴脹脹地疼,沈月唇角扯了扯,也不知自己是該笑還是該沮喪,
這一步走出,朱謹再也留不住她了。
她靠在凝香肩上,望着室內的踏春圖,幽幽嘆道:「凝香,我們就快出去了。」
定遠王府出手,最壞的打算也是她先挪出攝政王府,等沐傾雪入府後再接回,
沈月唇角上揚,眼底划過一抹柔色:「凝香,等她來,我們就能出去了。」
「誰?」凝香二丈和尚摸不着頭腦,扶着沈月到榻邊坐下,好奇道:
「姑娘不是等定遠王府來人將您趕出去嗎?」
「也算吧。」
沈月懶散地靠在床榻邊,指腹輕重交疊按壓眉心:「也不乏有人直接除掉我們。」
能在定遠王妃的位置上坐了這麼久的女人定然不是良善之輩,處理後院寵妾最好的辦法應當是以絕後患,
若是朱謹同定遠王府溝通不當,想來等待她的便是定遠王妃的殺手大禮包。
一連四五日朱謹再沒露過面,祺月居上下不免有些人心浮動,都被書敏帶頭壓了下去,
沈月一切依舊,仿佛什麼時候都沒發生一樣,每日作息不變。
凝香回沈府給沈崇文遞消息,沈月身邊便只有書敏在伺候,
望着沈月絲毫不慌地釣着魚,書敏忍不住道:「夫人,若不然您去同殿下低個頭吧......」
沈月和朱謹爭吵,整個祺月居都知曉,再加上朱謹一連幾天沒有出現,丫鬟婆子心中不免猜測沈月是不是就此失寵了,
其他人暫且有其他出路,可書敏作為沈月院中的貼身丫鬟,去其他院子也謀劃不到好的出路。
沈月瞥了眼書敏扭成麻花的手,柳眉微挑,心知定然是定遠王府有了新的動作,紅唇勾了勾,不以為意道:「怎麼,我當真失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