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朱謹在後撐腰,沈月將宋梓困住的舉動無人敢在多言,
翌日晌午,名單被一一核實後,沈月如約放宋梓和宋敏離去,帶着沈毓婉往護國寺去。
車輪碾在山石上粼粼作響,同護國寺那群禿驢的誦經聲一般吵得人頭疼欲裂,
沈月抵着漲疼的眉心,好看的眉眼皺成一團,
凝香心疼的望着沈月難受的模樣,遞過去一盞溫熱的茶水:「姑娘喝一些吧。」
溫熱的茶水入喉,頭疼依舊沒有半分緩解,沈月歪躺在凝香膝上,唇色泛白,
「好凝香,借我靠一會兒。」
她閉着眼,纖長密集的長睫在眼下投出一片青黑色陰影,
「姑娘,從別莊回到京都之後,您的身體就每況愈下,這一次您萬不能再推了,必須要讓高先生看一看,好生調養,萬不能再當兒戲!」
凝香替沈月或輕或重的揉捏太陽穴,眼底的憂色濃的幾乎要溢出,
「上次太醫就說您氣血虧損,恐怕會有損壽命,叮囑您定要調養,可誰想到事情一件接着一件,您連喘口氣兒的功夫都沒有。」
「如今好了,攝政王大權在握,這京都再無人敢欺負您,您也是時候該好生為自己做打算了。不論您日後想要做什麼,康健的身體總歸是基礎。」
沈月閉目養神,將凝香的話全都聽了進去,自己的身體,她比任何人都要清楚,
以前在別莊的生活雖然清苦,但她從未冬日畏冷,夏日虛汗,
可自從回到京都,她的身體就像是一日一日被掏空,如今,竟然有種力不從心的感覺,走兩步便會覺得疲乏,坐久了起身,也會晚上發黑。
沈月的沉思落到凝香眼中,她嘆了口氣:「算起來,姑娘的小日子已經有快一年沒有來了。這般下去我都怕您日後子嗣艱難。」
子嗣什麼的,沈月並不太強求,可好不容易偷的一世,她還是想活的久一些的!
凝香說的沒錯,朱謹已經大權在握,她也可以功成身退了,
是時候為自己活一活了!
杏眸陡然睜開,沈月撐着坐起,眼神堅毅:「治!等明日回到京都就開始治!姑娘我還沒看到你成婚生子呢,定要長命百歲才行!」
馬車一路疾行來到護國寺,
凝香看着沈月帶人熟門熟路的找到一片石塔地,眼底划過一抹驚疑,
「姑娘何時來過這裏?」
「夢裏。」
沈月扯了扯唇角,停在其中一個石塔前,指着地上吩咐道:「就在這裏,挖個坑將她活埋了!」
前世的仇恨和怨懟早在沈毓婉一聲接一聲的哀嚎中消散,
看着七竅被封的沈毓婉被黃土漸漸掩埋,沈月突然覺得一切有些索然無味,
吩咐人在原地守着,直到新得石塔建立好後,她毫不猶豫的轉身離開,
「回京都!」
沈月急匆匆的來,急匆匆的走,
趕來巴結方丈只追到了她馬車的影子,吃了一嘴巴的塵土。
沈月掀起車簾向後望去,恢弘大氣的護國寺漸漸被樹蔭遮蔽,只剩下金頂在陽光的折射下熠熠生輝,
她勾唇淺笑:「凝香,一切都結束了。」
這一輩子,她不再被豬油蒙蔽了心腸,辜負自己重要的人。
這一輩子,她護下了她虧欠的人。
往後餘生,惟願平安喜樂,一生無憂。
*
太后殯天,籌備登基事宜,
朱謹和沐傾雪忙的不可開交,沈月不願再去摻和太多,自那日從護國寺回京後就躲回縣主府,昏昏沉沉的睡了過去。
這一睡就是三天,
前世今生的幻影在眼前不斷重疊交替,她行走在一個又一個的夢境之中,仿若暴風雨中的孤舟,看不到方向。
等她再醒來時,面前陡然出現凝香紅腫的如核桃一般的雙眼,
「凝......」
沈月啟唇,剛吐出一個音,喉嚨頓時有種撕裂般的疼,乾的如同起火一般,
頭猶如千斤重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