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對沈月的請求,朱謹端着酒杯的手顫了顫,酒液灑出些許,
潘家如今樹倒猢猻散,潘陽活着與死了確實沒有太大差別,
可他心中總覺得不太舒服,
離別之際,沈月將所有的都安排好,唯獨沒有提過他半句。
「容我想一想,」
朱謹將酒杯放在桌上,雙手撐着膝蓋,狹長的鳳眸眯起,划過一抹冷光,
沈月安排的這麼周全,難不成是真的準備離開京都,再也不回來了?
心尖湧上一抹煩躁,
想問卻又不敢問出口,生怕沈月的答覆是他不想聽見的。
朱謹偏過頭,目光沉沉的望着沈月染上緋色的面容,頭一回生出無力感,
相守很難,放棄很難,
「我也有個不情之請。」
朱謹眸光閃了閃,薄唇勾起一抹淡淡的弧度:「不知阿月可願幫我一個忙。」
朱謹也會有忙需要她幫嗎?
沈月臉上浮現詫異之色,
將手中筷子放下,她挑眉:「你的忙自然是要幫的,可我有些疑惑,我又能幫上你什麼忙?」
「也不是什麼大事。」朱謹淡聲道:「阿月還記得靜安的孩子嗎?」
「記得。」
那嬰兒是她們一同從草原中帶回來的,又怎麼會不記得。
朱嘉和這個名字還是她請朱謹幫忙取得,
沈月點頭,腦海中頓時浮現那嬰兒在襁褓中的虛弱模樣。
可這個孩子如今不是在宮中撫養了?又有何需要她幫忙的?
看出沈月的疑惑,朱謹扶額頭疼道:「這孩子雖說身邊有宮女奶娘照看,可那些人始終不是真心對她好的,甚至將她當成見我的工具,畢竟是靜安唯一的血脈,我也想讓她過得好一些。」
「這皇宮真心寥寥無幾,幾乎全是算計,她能從鬼門關撿得一條命也不容易,」
朱謹嗓音發沉:「阿月,我想讓她認你為母,同你一起離開。」
靜安公主死後的悽慘再度浮現在眼前,沈月眸光不忍,猶豫片刻,還是點頭應下:「我自當竭盡全力。」
沐傾雪眸光微動,眼帘微挑瞥了朱謹一眼,卻沒有拆穿,
「都說是送別宴,能不能不要再提這些題外話。」
她起身,給三人面前的酒杯都滿上,率先端起酒杯灑脫道:「今朝有酒今朝醉,今夜不醉不歸!」
隨着壺中酒越來越少,沈月率先昏昏沉沉磕在桌上,醉態可掬,
髮帶不知何時丟失,鴉色長髮如瀑隨意散落,她趴在袖中,面容染着緋色,眼眸半睜半閉,嘴角掛着淡淡笑意,
長發被晚風送到朱謹手中,
他勾卷着髮絲纏繞,心湖泛起一陣陣漣漪,
「皇后先回去吧。」
朱謹彎腰將沈月打橫抱起,鳳眸一眨不眨地落在沈月酣睡的面上,
「我送她回寢殿。」
「我隨你一起。」
沐傾雪起身,搖搖晃晃地跟在朱謹身後,輕笑一聲:「你將嘉和郡主塞給居安是怕她不回來了吧?」
「白日你給高仲安排了京都職位,又讓人給靜安公主做了衣冠冢。」
「朱謹,你就這麼怕?」
朱謹腳步微頓,偏頭望進沐傾雪滿是水霧的眸子,臉色驟然陰冷,避而不答,轉而盯着沐傾雪雙眸,面露警告之色:「皇后當懂得分寸,那些不該有的心事該收的收,莫要連累阿月。」
若是沐傾雪對沈月的心思被定遠王府察覺,他們不會責怪沐傾雪守不住心,而是會將怒氣全都撒在沈月身上,
認為是沈月勾引沐傾雪,才讓沐傾雪陷入泥沼。
雖說有他護着,能擋去大半風雨,可明槍易躲暗箭難防,等沈月受到傷害再去給她報仇,一切都晚了!
最好的辦法就是將危險扼殺在萌芽之中。
「皇后自以為你那些心事藏得很好,卻不想宮牆內最是喜歡挖掘別人那些個見不得光的軟肋。」
警告地瞪了一眼沐傾雪,朱謹腳一勾,
第421章 她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