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月掀起眼帘飛快朝主座瞄了眼,
只見宋敏緊挨着宋老夫人坐着臉色鐵青如霜,而沈毓婉則站在宋敏身後,臉上洋溢着得意揚揚的笑容。
仿佛確定她置身於毫無翻身之的處境。
「阿月給外祖母,母親,舅母請安。」
唇角微勾,沈月不失禮數地同各位長輩見禮後起身,姿態從容:「不知發生了何事,讓母親如此大怒,阿月愚鈍,還望母親明示。」
"呵!你這等醜事,難道還要我替你宣揚?"
宋敏的聲音帶着冰冷的嘲諷,她伸手指向一旁跪着的小廝,怒氣沖沖地說道,"我怎會有你這樣敗壞家族名譽的孽障!與陌生男子私通,簡直是不要臉至極!」
沈毓婉在一旁掩嘴輕笑,故作同情地附和道:"二妹妹,你怎麼如此糊塗啊。就算是心儀宋四叔,也該先稟報母親才是。這般私通外男,若是被人知道了,可是要遭受浸豬籠的懲罰呢。"
她眼神輕蔑,仿佛是在看一個即將墜入深淵的可憐蟲。
「是啊,私相授受可是要浸豬籠的,」
沈月微微抬起眼帘,目光穿透細密的白紗,落在沈毓婉的方向,語氣中帶着一絲不易察覺的陰冷:「若是長姐呢?也一樣嗎?」
「自然,」沈毓婉下頜微揚,柳眉上挑:「天子犯法與庶民同罪,這是自古以來的道理。」
見沈毓婉如此篤定,
沈月隱在白紗下的杏眸彎了彎,
但願她一會兒還能如此中氣十足地說出這句話,
「哎喲都是家事,哪能扯到這麼嚴重,」
沈月轉頭望去,只見滿頭銀髮的老婦人正悠閒地坐在一旁品着香茶,眼神卻不住地在她身上轉悠,臉上寫滿了算計,
「親家,事已至此你又何必大動肝火,當務之急還是將兩人的婚事敲定下來。」
「雖說這丫頭行事孟浪了些,但我們兩家也是姻親,總不能讓親家母丟了顏面,該走的三書六聘我一樣不少。」
「誰是你親家!」宋敏怒氣沖沖地打斷她,隨手抓起桌上的果碟朝沈月砸去:「孽女!還不跪下!做下這等下三濫的事情還有臉同你長姐頂嘴!」
「不分緣由,便妄加罪名,母親的做法,阿月實在不敢苟同。」
沈月輕盈地後退兩步,巧妙地避開了地上的破碎瓷器,看向宋成母親小宋氏的方向,冷冷質問:「這位阿婆倒是說說,我何時與你兒子私相授受了?」
「嗤!」小宋氏指着腳下跪着的隨從道:「你將貼身衣物送給我兒,還不承認?莫非真要鬧大,一頂粉轎把你從側門抬進來才罷休?」
「阿婆,你先說說,你兒子是誰?」
「宋四爺宋成」
「哦,不認識。」
沈月淡淡回懟,
走到小廝面前蹲下,嫌棄地拎起肚兜一角細細查看,
「先不說宋成長得什麼樣我都沒見過,就說這肚兜,這也不是我的吧?」
起身,將肚兜背面的右下角扯開,大大方方地放到堂中給眾人觀賞:
「各位瞧瞧,這可是上好的蜀錦,我一個爹不疼娘不愛的嫡次女外衫都只是尋常錦緞,又哪來的蜀錦做貼身小衫?」
瞄見沈毓婉臉色忽變,
「嘖嘖,」她譏笑地指着繡在花紋中的小字笑道:「恐怕是那位宋公子記錯名字,將沈大姑娘說錯成沈二姑娘了吧?」
反正宋成已經死了,
與他有私情的是大姑娘還是二姑娘豈不是由她手上的證據說了算,
「讓我瞧瞧,這小字寫的是什麼來着?」
「閉嘴!」沈毓婉恍如被雷擊中,聲音都有些發顫:「沈月!你給我閉嘴!」
那熟悉的花紋,熟悉的樣式!
分明是自己的肚兜!
怎麼可能!丫鬟是從沈月櫥中拿的!怎麼可能是自己的肚兜!
顧不得其他,她衝下去將肚兜從沈月手中奪回來,揉成一團,
同她的惱怒相比,沈月反而有些雲淡風輕的意味,攤手笑吟吟道:「看長姐這羞惱的模樣,莫非肚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