凝視着黑白棋子在棋盤廝殺,沈月眼中染上蔭翳,
若朱軒禹今日真的用凝香性命相逼強迫,自己又當如何自處?
看着凝香命喪東宮?
她做不到!
拈着棋子心不在焉,她有一搭沒一搭地下着,
面具下杏眸晦暗,情緒在眼底翻湧,沈月無意識在用棋子敲擊桌面,
這副模樣落在朱軒禹眼中,引得他唇角笑意越發陰冷,
選妃宴上他曾覺得沈月下棋的模樣似曾相識,想不起在哪裏見到過便將此事拋之腦後,
直到暗探稟報朱謹將要令牌交給沈月後,他這才想起來,這股熟悉之處出自何方!
朱謹!
沈月沉思的模樣和棋風同朱謹如出一轍,
她和他都喜歡用食指和中指夾蓋着棋子在棋盒邊緣剮蹭,亦或是用棋子在桌案邊緣敲擊,
可笑的是他之前還一直以為朱謹維護沈月只是巧合,想來兩人早已相識多年,卻還假裝成素不相識的模樣!
再往深處想,沈崇文是不是多年前早就暗暗同朱謹聯繫上了?
否則怎麼這麼巧,沈崇文的嫡次女因為一個荒唐的理由被送到別莊教養,而且同朱謹私下交往密切?
二人各自沉浸在自己的思緒中,棋局下得一塌糊塗卻無人在乎。
日頭西斜,傍晚忽然起了大風,空氣中瀰漫着濃烈土腥氣。
寧妙雪站在廊下,看着剛冒芽的枝條被大風颳動,沉吟道,
「夜間讓宮人多檢查一下門窗,可別被風颳開灌了雨。」
「喏,」
宮人走後,芷晴輕聲道:「娘娘,太子殿下送了不少衣裳首飾,聽宮人說不僅親手給安樂縣主戴了鸞鳳步搖,還陪着安樂縣主下了一下午的棋,方才又讓人在榮芳殿安置了晚膳,」
親手準備了衣裳首飾麼?
寧妙雪接過芷晴手中的魚食,捻起一小撮扔到池塘中,見紅白錦鯉爭搶,淡淡道,
「本宮與殿下相識多年,從未見他對誰這麼有耐心過,」
她沉浸在回憶中自言自語:「當年,倒是有位貴女想要欲拒還迎,殿下只是被掃了一次興致便讓人將她從宴會扔了出去,連帶着父兄官職也受了影響。」
錦鯉多,魚食少,魚群爭搶中撲騰起水花,
寧妙雪端着青瓷食盒,眸色暗了暗:「芷晴,你說殿下是動了心嗎?」
「殿下心思奴婢不知,不過感覺殿下對安樂縣主確實不同於她人,耐心十足。」
芷晴彎腰接過食盒遞給身後宮人,扶着寧妙雪往回走,小聲道:「您看,可要........」
「殿下不會上第二次當。」
霞帔拖拽在遊廊,寧妙雪面色沉靜看不出喜怒:「不過試試也好,派人仔細盯着,若是榮芳殿要了水,立刻備避子湯,瞧着榮芳殿素淡了些,明日記得讓花房送幾盆花草過去。」
昏暗的亭台一片片被燭火點亮,
寧妙雪聲音縹緲:「得催一催母親,將本宮要的藥儘快尋來。」
廊下燭火被大風吹動搖晃得厲害,宮人捧着食盒順着遊廊疾步前行,同回宮的寧妙雪撞了個正着。
「奴才見過太子妃娘娘,」
「厲公公這是去給殿下送晚膳?」
「回娘娘,正是。」厲公公彎着腰恭敬回答,
寧妙雪掃了眼大太監身後長長的隊伍,走上前隨意打開幾個眼生的食盒,凝視着其中精美的甜羹,眼神閃了閃將蓋子重新蓋上:「本宮知道了,去吧莫要耽擱了殿下用膳的時辰,」
太子不喜甜食是人盡皆知的事,因此東宮桌上極少出現甜口的食物,
寧妙雪站在原地目視隊伍漸漸走遠,低聲喃喃:「還真是廢心思啊.......」
榮芳殿東暖閣,
沈月淨手坐下後,宮人已經將桌案佈置好,
「聽聞你喜甜口,孤特地命人做了山藥酒櫻桃肉,嘗嘗。」
侯在一旁的萬公公見朱軒禹親手替沈月布菜,眼神微動睨了眼沈月,旋即將身體低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