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清光覺得自己是真的可憐,這麼大年紀了不僅要看管理局的大門,現在還要腆着臉從師侄手裏要東西。要是那師侄是程光也罷,程光膽子小,腦子不太靈光還特別尊老愛幼,他一哭窮肯定能把東西要回來。
可如今是姜厭,他可還記得他那不苟言笑的師兄是如何跟他介紹姜厭的——天賦絕佳,怕被人惦記,所以私下偷偷收了的寶貝徒弟。寶貝徒弟,聽聽聽聽,這四個字簡直散發着寵溺的芬芳,被驕縱感非常強烈。
聽起來就不是個尊老愛幼的好師侄!
但他的東西…
他的東西…
何清光踱了十分鐘步後,終於一咬牙把電話打了出去。
…
姜厭這邊剛回家就接到了一通自稱是她師叔的電話。
對面語氣起初是嚴肅的,但很快就莫名焦灼起來,嘴裏不停念叨着他的心血,他的丹藥,短短几句話說的顛三倒四,可見腦子是不太清醒了。
但姜厭還是聽明白了,她把手機放在玄關上,先是把鞋和睡衣換好,回頭又拿起手機。手機里還是原先那幾句話,顛三倒四的,也不知道對面現在是個什麼精神狀態。
姜厭拋了拋手裏的白玉細口瓶,開了口:「你是在說我的獎品嗎?」
對面碎碎念的聲音倏地止住,然後「對對對」的聲音充斥滿姜厭的耳廓。
姜厭把手機拿遠了些。
「可那已經是我的東西了。」她說。
何清光覺得姜厭是沒聽明白,二十歲出頭的小姑娘怎麼可以這麼冷酷,於是他縷了下語序,重新道:「師侄啊,就你剛才挑的那個獎品,它不是這次的獎品啊!那是我用攢了大半輩子的高等符換來的,本來放在左邊架子上是準備晚上帶回家,結果就…你說說也沒人通知我今天有人進那屋挑獎品,這也不能怪我啊…師侄你說是不?」
姜厭:「怪不怪你不知道,總之不怪我。」
果然不尊老愛幼!
何清光抓耳撓腮:「我知道這不怪你,但你不是我寶貝師侄嗎!就咱們這和諧友好的師門,就咱們這關係,年老的師叔就拉下來臉反個悔,你把那瓶丹藥還回來,我給你個更好的!」
姜厭沉默片刻,忽然嘆了口氣,「師叔,真不是我不願意給。」
何清光着急道:「那是咋?」
「我拿回來的時候,好奇聞了聞,」姜厭的聲音分外愧疚,「實在是太香了,我沒忍住就給吃了。」
她小聲感慨:「你別說,還挺管飽。」
何清光兩眼一黑,緩緩坐在了台階上。他捂住了心口:「全…全吃了?」
姜厭:「全吃了。」
何清光不死心:「一顆沒留?」
姜厭:「一顆沒留。」
何清光磕巴起來:「你你吃這個,你知道什麼叫暴殄天物嗎?!」
姜厭:「主要是怕被人要走嘛。」
「…」
何清光啪的一下掛了電話。
嘟——
姜厭聽着對面的掛斷聲,臉上笑意更深了,哪兒有一丁點的愧疚。她搖晃着手裏的白玉瓶,三顆丹藥相互碰撞,聲音清脆動聽。
到她手裏的東西,可沒人能要走。
之後的幾天,姜厭的生活枯燥無味。
最起碼在姜厭看來是枯燥無味,她如今已經可以徹底融入社會,性格與生活方式也並不會讓人察覺到絲毫的不對,但一切都太穩定的,平靜的如同一潭死水。
所以在第二期節目通知下達時,姜厭變得有些興奮。
她先是去圖書館把借來的恐怖給還了,而後吃了頓火鍋,最後收拾完行李,在恐怖電影的音效中入睡。
第二天早上六點,姜厭離開了小區。
這次的地點是安平市的一座筒子樓,姜厭放好行李後,上了大巴,坐在了第一次坐的位置。
她的左側此刻已經坐了個人,只是不是上回的程光,而是一個陌生男性。男人此時低頭擺弄着手機,兩隻耳朵被頭戴式耳機擋住,不知道是音效太響還是耳機質量不太好,嘈雜的遊戲作戰聲不斷從耳機里傳出,混合着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