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文本道:「希望朝中的準備是多餘的。」
馬周頷首,道:「頡利什麼時候死?」
岑文本道:「陛下命甄權診治,如今就在頡利身側,說是多半活不到來年的春天,最多兩月的命。」
李承乾站在中書省的屋檐下,聽着兩人的講述,也聽着屋內眾人的議論,又有一隊隊官吏快步離開。
這個冬天,看起來註定不會平靜。
淅瀝瀝的小雨很快就成了一片片雪,落在濕漉漉的地面上。
這種天氣是最討厭的,因為下了雪之後原本濕漉漉的地面凝結出冰層,走路不慎重就容易滑倒。
不只是如此,對耕種亦是如此,雪下的泥土會凝結成冰,形成凍土。
瑞雪兆豐年嘛,這些雪多下一些,也不見得全是壞事。
看岑文本與馬周還在議論,李承乾走入中書省內。
坐在自己的位置上,一時間無事可做,看着忙碌碌的眾人,他拿起一旁的卷宗翻看起來。
看着朝中種種舉措以及各種論述的方式。
這是一卷關於論述三省六部職責類別的卷宗,看着很是無趣,只是過了一眼,便放回原本的書架上。
挑選着找到了一卷有意思的卷宗。
這份卷宗記錄的是貞觀五年時,朝中對執行死刑判決的論述,但凡是準備處死的犯人,需要各部在兩天之內,進行五次稟奏,就算是各州府管轄,至少也要三次稟奏。
就在處決的當天,尚食局不得進酒肉,內教坊及太常寺不得奏樂。
事涉人命關天,父皇的意見是一奏再奏,直到真的要殺為止,可謂是慎之又慎。
除非是真有十惡不赦的人,那就不用這麼煩瑣了,只要上奏一次即可。
卷宗上的記錄還有一事,說的是關中有一個民壯殺了三個人。
本來是要判決砍頭的,後來朝中一奏再奏,最後坊間有人求情,因這個民壯所殺之人,乃是一方惡人。
是因他們禍害鄉民,這位民壯出手殺之。
因此朝中放了這個民壯,只讓他徭役半年便可回鄉回歸良籍。
甘露殿內,李世民看着殿外的大雪,看完了手中的卷宗,問向一旁的太監道:「太子這些天都在做什麼?」
「回陛下,太子殿下每日都去中書省,一直到了晌午時分才回東宮。」
「他每日都去嗎?」
「回陛下,除了偶有意外,若東宮無事是一定會去的。」
李世民剛看完長孫無忌的奏章,雙手背負,笑道:「他在中書省做什麼?」
「回陛下,中書省給了一個位置讓太子殿下落座,而殿下每日都在中書省翻看往年的卷宗,傳聞這一個月,中書省往年的卷宗都快被殿下看遍了。」
「看卷宗?」
「正是。」
「只是看卷宗?」
太監比劃了一下,道:「殿下為不打擾諸位朝臣處理公務,還挑選了一個角落,平時都坐在角落,很陰暗,需要一個油燈才能看清楚卷宗的內容。」
李世民道:「朕讓他參與朝政,他就只是這樣嗎?」
太監欲言又止,繼續道:「諸如馬周岑文本等人所言,太子殿下十分好學。」
「每天幾時去,幾時回?」
「回陛下,太子殿下過了辰時就去,晌午過後,等多數人都走了,太子殿下才會離開,多數時候太子殿下都是一言不發地坐在角落,有時甚至都快忘了在中書省坐着一個太子殿下。」
李世民嘆道:「呵呵,朕這個兒子,還真是勤勉。」
且不說陛下所言的勤勉是真的勤勉,還是假的勤勉,太監頭皮一緊,低着頭躬身不敢言語了。
手中還拿着一份奏章,李世民走向立政殿。
此刻,立政殿內,長孫皇后正在收拾着衣服,李麗質幫着母后將這些衣服疊起來,放在一個個木盆上。
每個木盆前還貼着紙條,寫着一個個名字,比如李治,李慎,東陽,高陽
因這些木盆本就是平時弟弟妹妹用來洗漱的,平時也是通過標籤辨認哪一個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