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才·八六()
不過是尋常酒漬濕了衣裳,成了寬衣解帶的由頭,你來我往,這回成了平手。
「事不過三。」裴少淮道,這一回,他終於順利端來了合卺酒。
小夫妻飲了合卺酒,眼瞧着鼻息愈燙,兩人對望着無言,隻眼神在纏綿。
「哐哐」紅繩相系的兩個木製酒盞被擲於地上,正好一仰一合。
酒在懷中燒,秋寒也無用。
「官人說何事不過三?」
側房屏風後,水霧氤氳,一點點漫過來,裴少淮替妻子取下鳳冠,言道「輸予夫人,事不過三。」該他贏一回了。
下一瞬,裴少淮微一彎身,將楊時月抱了起來,穩步向屏風後走去,再無方才的半分踉蹌虛步。
緋色寬袖下,手掌淨白,青筋微凸,出力無需借東風。
屏風映燭光,花影玲瓏,山影欲動,小池如煙暗香送。
紅帳春暖里,生疏漸漸化作契合,恰似夜裏泊舟,波瀾泛泛入了深港,「一彈流水一彈月,半入江風半入雲。」
翌日天蒙蒙亮,小夫妻才睡不過個把時辰,卻都依時醒了過來。
昨夜相擁耳畔吹風,相互細說,纏纏道不盡,直到喃喃聲中不知覺睡去。
才一夜,兩人間少了許多拘謹。
今日要穿的衣物,早已準備好置放於藤籠中,裴少淮熟練地取出衣物,套上身。楊時月見狀,趕緊迎了過來,替官人整理內襯素衣。
楊時月身段已是高挑,但在裴少淮身前矮了一頭,故她給裴少淮套上外袍時,掂了掂腳尖剛好夠到,想起昨夜的身肩如山影,不知覺添了幾分新婦羞紅。
楊時月問道「官人平日裏就是這麼自己穿衣的?」
裴少淮點點頭,應道「我不喜旁人近身。」
「那我呢?」
裴少淮笑笑,道「夫人怎麼能算旁人。」邊說邊隨意從籠屜中隨意取了一塊玉佩,準備系在腰帶上。
「官人等等。」楊時月從裴少淮手裏取下玉佩,在籠屜里細細挑選了一番,最後選了寓意好的玉佩,替裴少淮系在了腰帶上,說道,「今天是第一日,一會要去給長輩問安,還是換這一塊玉佩好。」
簡單掇拾過後,兩人才開門,吩咐下人們送來熱水洗漱。
楊時月梳妝多費些時候,裴少淮則找了卷書籍,一如往日那般晨時讀書。秋日清晨微寒薄霜,一人讀書一人梳妝。
楊時月嫁過來並未帶太多的僕人,貼身照料的,唯兩個中年嬤嬤而已。嬤嬤一邊替楊時月梳頭,一邊悄悄打量讀書的少老爺,笑眯眯地細聲同楊時月道「伯爵府真是好家風,奴婢聽說,平日裏小丫鬟根本進不得兩位少老爺的院子。」
不是那徒有其表的人家。
雖都是早早就打聽過的事,可真親眼見到時,嬤嬤不免為夫人感到高興。
天亮時,夫妻倆相攜來到正大堂里,向長輩們敬茶,又一起用早膳。除了行大禮敬茶以外,其他的悉如平日,林氏讓楊時月給老太太布了幾筷子菜,意思意思,而後便讓她坐在自己身旁好好用膳了。
隨後,老太太、林氏又給楊時月送了許多珠寶首飾、各色的蜀錦杭緞。
老太太道「往後夫妻共處,一塊過日子,要相互理解體諒,少淮初入官場踏上仕途,又身居兩職,你要把家裏的事做好,不要讓他勞心分心,讓他好好做自己的事業。」
「祖母提點得是,孫媳省得了。」楊時月應道。
朝露院裏,林氏牽着楊時月的手,是越看越喜歡,她說道「淮兒平日裏說的少,做得多,做事是最實誠的,相處久了,你慢慢就省得他的性情了,他是個知冷知暖的。」又道,「你為
他做的,他心裏都有數,上回會試你送來那方被衾,還仔細放在箱子裏呢回頭你去書房找找,指定能找到。」
聽聞此言,楊時月心中微有些動容,她先是見識裴少淮的側顏,又折服於其才華,相處中一點點發現他的為人,心間確幸。
聽了婆婆的一番話,又心想,無怪娘親說伯爵府主母是個心思通透的。
說到三日後回門的事,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