害,就連祝蓮和祝英的名字都能講出那一堆的深義,到她了就是讓母親忘憂。
祝萱有點不太滿意,祝明給她們姊妹三人取名的根本沒想那麼多,可這隨手一指的名字也不如別人。
果然生在中間的,最是敷衍倒霉,她還是生在丫頭中間的,更別提了。
黃採薇看見祝萱不加掩飾失落的神色,說:「怎麼,聽我這樣講了,你不滿意你自己的名字了嗎?」
祝萱想點頭,又偷偷看了一眼祝明,再不滿意也是父母起的名字,不好當面嫌棄,再說這個名字她也習慣了。
「那就是不太滿意了。」黃先生嘆了一口氣,卻沒有下文。
祝明看懂了黃採薇的企圖,講了這麼一通,只怕是想給萱姐兒弄個正式的學名了,文化人說話彎彎繞繞的,直說不就行了,於是馬上就坡下驢道:「萱姐兒只是乳名,起的不成體統,我們家也是莊戶人家不懂。如今萱姐兒要上學了,也該有個學名了,我也沒文化,學名自該由先生起最合適。」
黃先生一臉矜持地頷首道:「既然你如此說了,我就給萱姐兒送個字當學名吧。」
祝萱那張寫完了「平生所學」的白紙上還空着大半,於是黃先生拿起筆蘸墨,在這張紙下面揮灑而下一個字——「翾」。
黃先生的字鐵畫銀鈎、力透紙背,那個「翾」字被寫得氣象萬千,祝萱自己寫的那些塗鴉在這正經的筆鋒下顯得更加笨拙難看,如見蛟龍之資的魚蝦。
祝萱盯着這個「翾」字人已經不是很清醒了,心想世上竟有如此複雜又磅礴的字,筆畫這麼多,這可真難寫,還不如叫「萱」簡單。
「你的學名就叫祝翾,翾就是我寫的這個翾,翾飛兮翠曾,展詩兮會舞。⑦翾乃小飛之意,你人小又生在此間,如同落入鄉野浮萍蘆葦叢里的小雀,小雀之羽不如雁鷹之翅寬大,無法突起高飛如雲間。可是我信小雀之姿態亦能『怒飛飢嘯,翾不可當』⑧,最後也『星辰復,恢一方』⑧你終將飛向雲間掀起颶風,這是我對你的期許,祝翾。」
黃採薇眼神帶着期盼地看向祝萱,祝萱本來心裏還在嫌「翾」字難寫,可是聽到黃採薇的話之後,心裏如同燒起了一團火焰,她的眼睛濕潤了。
這是她從小到大第一次從別人嘴裏聽到對自己這般的祝福,從來沒有人這樣期許過她。
她用心地將黃先生的一字一句記在心裏,哪怕其中一些話她無法理解,但是她還是恨不得把黃先生說的所有話都刻在心頭。
祝萱吸了吸鼻子,沒忍住眼淚還是掉了出來,她哭着說:「我從此就叫祝翾!從前的萱是我的乳名,您給我的翾就是我的學名,我會好好飛的,絕不辜負您的期許!」
祝明也被震住了,黃先生居然是這樣看待他家裏這個沒什麼特別的萱娘的,這個孩子可不就是像雜草、如同小雀野生於鄉野里,祝萱這樣的孩子和那灰禿禿的麻雀沒什麼區別,一樣的平凡常見。
祝明雖然對二女兒有點與眾不同,但是從來沒有發過白日夢覺得這孩子能夠有所大作為,他對自家男娃最大的期望也就是「有出息」,所謂的有出息也就是家裏有個秀才就了不得了。
對於女娃的出息他想像有限,能想到的也就是如他自己的大姐一樣嫁得好當個說一不二的當家娘子,把子女盤得孝順出息。
「哭什麼,不喜歡你的學名?」黃採薇蹲下溫柔地擦掉祝翾的眼淚。
祝翾搖了搖頭,依舊說:「從此我絕不辜負您送我的名字,我就叫祝翾。」
她擦乾了眼淚,心裏生出了萬千豪氣,離開時還拿走了那張寫着「翾」的白紙。
祝明父女倆離開後,黃先生鬆了一口氣,緩緩在竹椅上坐下,喬媽媽也坐下,說:「那孩子不過一個毛丫頭罷了,你何以為她取這樣的名字,抱有這樣的期望。一個鄉間的女孩,還看不出來什麼過人之處,縱然她真是一塊未被發現的和氏璧,也是個女孩,會讀書又如何?」
說着喬媽媽的臉上出現了一絲悵然:「她這般的出身若是真的聰明伶俐反倒會是一種痛苦,我就問你,她讀完三年蒙學了又何去何從,還不是回家種田等嫁人?縱是你讓她啟蒙完留在身邊繼續教着,又如何?你教了她不該學的,叫她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