藍雨熙回過神來:「眾卿家可有事上奏?」藍雨熙說完,看向了周楚暮。
周楚暮有如老僧入定,站立不動。只是眼神灼灼的盯着藍雨熙,今天的藍雨熙,有種神聖不可侵犯、高貴不可褻瀆的聖潔,別有一番風味。
藍雨熙與周楚暮的眼神對上了片刻,有些不自在的移開了目光。
兵部尚書張楚嵐出列說道:「太后,臣有本奏。」
藍雨熙之前也做了功課,認出這是兵部尚書:「張尚書請講。」
張楚嵐道:「惠帝新喪,新帝剛立,正是我大魏虛弱之時,當加強邊境防備,防範各國來犯。」
這時周楚暮走出一步,說道:「臣準備調動前衛、中衛、左衛、右衛、後衛五軍,共四十萬大軍,前往邊關,威懾周楚吳三國,並防備匈奴入寇。太后,這是調動五軍的調令。」
李忠將調令接過,呈到藍雨熙面前。
藍雨熙哪裏懂軍國大事?不過在她想來加強邊關防備總是沒錯的。
「丞相安排妥當,本宮並無異議。」
現在周楚暮還沒有開府治事的權力,雖然他已經讓各軍準備出發了,但是沒有天子旨意,各軍還沒有啟程。只有等到周楚暮開府之後,他丞相府的大印才能調動軍隊,現在他丞相府的權力大部分還局限在那些雞毛蒜皮的小事上,只有那些事情他才能一言而決,無需皇帝或者太后旨意。
此時太尉楊憚卻出列反對道:「太后,萬萬不可!五軍不可輕動,須知大炮一響,黃金萬兩。大軍一動,勞民傷財,四十萬大軍,需要調動民夫近兩百萬人,如今春耕還未過去,正是農時。更何況,周國、吳國與我大魏多年未有戰事,貿然調動大軍,定然引起兩國誤會,若是兩國緊張,也調動大軍與我大魏在邊境對峙,那就成騎虎難下之勢了!」
楊憚的擔心不無道理,群臣都紛紛點頭。
周楚暮不屑道:「虧太尉還是宿將出身,怎麼連這麼簡單的道理都不明白?野獸都知道在自己虛弱的時候,亮出爪牙,威懾那些蠢蠢欲動的競爭者,何況國家之爭?公小兒之見,不足與高士共語。」
「你!?」楊憚被氣的幾欲吐血。
馮去病出列道:「五軍乃我大魏精銳,一旦將五軍全部派出京師,則京城空虛,社稷動盪丞相的安排恐怕有欠妥當。應當至少留下一軍,守備京城,並作為後備軍隊,不然一旦有某一國的敵軍大舉壓境,守軍難以抵擋,朝廷便沒有兵力支援了。」
不少大臣紛紛點頭。
謝晉說道:「馮尚書乃老成謀國之言,丞相,馮尚書所言甚是啊。」
周楚暮嗤笑:「京城尚有禁衛軍八萬人,馮尚書卻說無兵可用?難道是馮尚書過於年邁,已經記不清事了?馮尚書還是早日告老還鄉的,安度晚年去吧!」
馮去病一時無言以對,難道他能說:我要求留下一軍,就是為了防備你周楚暮的禁衛軍?
馮去病向謝晉使了個眼色。
謝晉猶豫了片刻,還是說道:「丞相,禁衛軍有宿衛皇宮之職,乃天子親軍,不可輕動,還是要留下一軍,防備盜賊啊。」
這個盜賊指得誰,幾人都是一清二楚。
周楚暮冷冷的看了謝晉一眼,斬釘截鐵的說道:
「勿需多言!若是邊關告急,本相自當親率大軍,討伐不臣!」
周楚暮知道他們想的是什麼,不就是擔心五軍被自己派出去後,京城無兵力可以制衡自己,怕自己率領禁衛軍謀朝篡位嗎?
他們的猜測雖不中亦不遠矣。實際上周楚暮這個舉動,就是為了廢掉姜居做準備,只有將四十萬大軍調出去後,他才能完全掌控京城,行伊尹霍光之事。不過周楚暮並不打算篡位,他只是要用姜懷民獻上的計策,換一位皇帝而已。如果留着四十萬大軍在京城的話,說不定會有人鋌而走險,煽動士卒進攻禁衛軍。
這時藍雨熙已經看明白了,這些大臣們怕的就是大軍被周楚暮調遣出京後,周楚暮趁機作亂。
藍雨熙用力捏着手上的調令,指節都發白了,她感覺這幾份調令十分燙手。
「大魏國的命運就握在我手中嗎?我才第一天上朝啊!」藍雨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