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一早,流放大軍繼續趕路。
他們沒人的早飯是兩個干硬的黑面饅頭,余昨晚休息時不同,白天不論男女老少,每個人身上都要帶着沉重的枷鎖。
好在昨晚有姜明詩給的棉被和新衣服以部分吃食,他們睡了一個相對來說溫暖的覺,也難得吃飽了一頓飯,以至於趕路時能有力氣。
負責押送流犯的官員坐在馬車裏,不緊不慢的跟在流放隊伍的最後面。
官差們手拿長鞭,只要隊伍中稍有人步伐慢了跟不上節奏就是一鞭子抽下去,隨手一抽就能使人皮開肉綻。
「前方人馬可是陳大人所押送的靖王一族?」有人驅馬趕來。
馬車裏的人露出頭,「你是何人?」
「見過陳大人,在下乃是何大人下屬,何大人負責押送靖王一黨的沈,劉,楊三家,此三家官員朝堂之上公然替敗將宋彧開罪,已被皇上革職抄家,與靖王一族同流放至邊境守城,我等晝夜趕路,才在今日追上陳大人步伐。」
來人馬鞭往後一揚,指向後方。
回首望去,不禁令人心生震撼。
蜀地本就是重巒疊嶂的山脈,山間小路蜿蜒不絕,極目望去,道路上是延綿不斷的人群,排成一列長隊,宛若一條長龍。
比起靖王府一百八十口人,簡直就是小巫見大巫。
「真是好日子過慣了,說什麼不好偏偏要幫宋彧這廝說話,好端端的三大家族,這下被一鍋端了吧,全淪為階下囚與宋彧作伴來嘍。」
「你是看不懂形勢嗎?三大家族抱團,站隊靖王,皇上早就看不慣他們了,如今只不過是他們自尋死路,往刀口上撞,才給了皇上這個收拾他們的機會!」
「久聞三大家族家財萬貫,靖王府的一個個窮得叮噹響,在他們身上都沒撈出什麼油水來,要是能跟他們走到一起,他們人多,說不準能撈出些東西呢?」
官差們開始談論起那新流放的三家來。
他們談論的內容宋彧分毫不差的聽到了,宋彧心中一陣五味雜陳。
就因為他一人,氣死了父王,連累了全家老小不說,居然連叔伯們都受到了牽連.
事到如今,他還有什麼臉面活在世上?
宋彧戰敗回京,本就是從戰場上撿回的一條命,全身上下傷痕累累,最嚴重的當屬他胸口中箭的地方。
當時最後一戰出師不利,沒開打他就中了敵人暗箭,為了鼓舞士氣,他連帶着血肉生拔出箭頭。
後面戰敗,是副將帶着剩餘的兩百精兵闖入敵軍包圍才把他救下來,一路回京再到皇帝降罪流放他的傷都沒有得到過醫治。
眼下生存環境惡劣,每天長途跋涉,他的傷口早就感染潰爛,加上最近幾天大雪,他發了高熱,為了不讓家人擔心他才一直強撐着而已。
直到聽見沈劉楊三家流放的消息,他情緒波動多大,傷口處劇痛不止,鮮血已經浸透了胸口的大片衣衫。
腳下步伐越來越沉重,宋彧感到眼前一片模糊,雙膝一軟,人徑直跪倒下去。
官差見狀就是一鞭子抽打過去,「起來!皇上有令,除早晚用飯夜間睡覺以外,所有人等不准停下,你這是違抗聖命!」
吃力的跟在隊伍中的靖王妃忙撲過去,用自己瘦小的身軀替兒子擋住官差持續抽來的鞭子。
她深知兒子身上的傷有多重,更是清楚兒子是個怎樣頑強的人,倘若不是實在撐不住,他又怎會倒下?
心疼的哭着乞求官差:「官爺,求求您發發慈悲,別打他,就讓他走最慢一點,要打就打我吧!」
官差的鞭子毫不留情的落在靖王妃身上,「我們是奉皇命押送你等罪犯,他一個丟了我齊國城池的使得齊國受辱的罪人,沒資格受到寬待!」
宋彧顫抖不止的握住母親的手,「娘,搭把手扶我起來吧。」
靖王妃給宋彧搭手,艱難的把他這個九尺男兒從地上拽起來,母子二人互相攙扶着艱難趕路。
觸碰到宋彧的手時,那滾燙的體溫着實是嚇到靖王妃了。
「阿彧,一路上你飯不肯多吃,昨日那兩位好心人送的衣物吃食你全留給了我們,
第4章 三大家族全遭流放